刚才的那个男人刚刚才从手机铃声突然响起的惊吓中回过神来,听到外面没有什么异常的动静,这才拍了拍胸口,回过了神来。
看向眼前的左小暖,那个男人不禁嗤笑出声来,“你看看,到底还有谁能够救你?你还不如乖乖听话,指不定我到时候还能对你温柔一点。”
左小暖却始终都在竖着耳朵,听着外头的脚步声,最终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一般,微微地低下了头,似是无力的妥协。
只有她自己知道,自己的心口此刻正在砰砰砰地狂跳着,明确预示着有什么事情即将要发生。
自然是猜不透左小暖此刻内心到底在思量着些什么,那个男人也并没有任何兴趣想要知道,只见到这个刚才还频频放出狠话的丫头这时候终于已经失去了反抗的力气,更是咧开一口黄牙,得意地笑将起来,一边张开双臂便要团团扑去。
就在这时,一道雪亮的锋芒从她背过身后的左手倏然闪现而出。对方尚未反应过来,那如寒霜般的光影便已经直接狠狠抹向了他伸过头来时暴露出的喉咙。
她方才特地忍着恶心和害怕盯着那个男人,只为了找准了时间和方向,一举划破了他脖子上的几个大血管。虽然并没有划伤到鲜血霎时喷涌而出,溅了她一脸猩红。
她胡乱地抹了把脸,看着眼前那个五大三粗的男人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五官被剧烈的疼痛引得挤成了一团,使得面色狰狞无比,在地上蔓延愈来愈大的血泊中抽搐片刻后,便彻底闷哼一声,昏迷了过去。
左小暖看着手上染血的花瓶瓷片,神色颇有些惊慌,一边下意识地往后退着,一直到脊背已经死死地贴着那冰冷的墙角,才发觉已经退无可退。
她此前的生命里一直是风平浪静的,哪里想到会在认识慕淮深以后触及这样多从前想都不曾想过的危险。
这个男人带给了她全新的世界,却也实实在在的让她陷入了此前从未经历过的危险境地以内。
这样的情况,已然不是第一次,她心中也清楚,这同样也不会是最后一次。她不过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学生,到底有没有信心继续再承受接下来的苦难?
她只晃神了一瞬,很快就已经想到自己现在的处境。
先逃过这一劫再说!左小暖在心中下了这样一个决心,一边连忙暂时停止了自己的胡思乱想,转而望向眼前泛着浓重血腥味的地方。
那块抹了那副将脖子的瓷片,正是来自刚才那打碎的花瓶,她方才趁眼前看守自己的人没有注意,早已经将最尖利的一片暗自藏在了手心之中,攥紧了拳头只等待着什么时机能够用的上。刚才被他拿走的不过是她被屏蔽信号了的手机,却未曾想过她的手心里还有一片瓷片。
可是,要知道,她的赌注一直都不在手机上。
时间紧迫,来不及再歇息片刻,左小暖几乎连牙根都要咬倒了去,只憋着一口劲,一举翻开他脱得溜光的肥壮身体,一边夺回了被他搜去的匕首。
不知道哪里生出的勇气,她大喝了一声像是给自己鼓励,一边干净利落地地朝着他的动脉猛力割去。
殷红的血意自手上攥着的瓷片锋利的边沿上蔓延开来,在其上因潮湿而生成的斑驳霉斑在刹那间被血色斥退,显现出莹润的光泽,隐约映照出她那虽然有些惊慌但难掩强烈的求生欲望的眉目,上头同样浸染了大片黏腻的鲜血,几乎将她本就纤细的五官模糊成一片。
正要揪起那个男人的肩膀再下狠手时,只见那以落地钟伪饰的门轰然落地,一个高大的身影在滚滚尘埃中慢慢浮现出真容。
一身血淋淋的她,就这样以一个狼狈的姿态猝不及防地闯入了他的视线里。
触及到她身上鲜血的一瞬间,慕淮深的眼瞳霎时缩了缩,透露出可怕的意味。
几乎不过是几秒钟的时间,她已然感觉身子落在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中,然而却也鲜明地感觉到,他通身每一处都在发着抖,似乎在害怕着什么。
这个男人啊……居然也会有害怕的事情……
她不知怎么的,竟然在这种危机四伏的时刻笑出了声来,很是轻松,见着他那紧皱着的俊朗眉目时,只抬起了手来,帮忙着他缓缓抚开那深刻的皱纹,“别怕,我身上的都是他们的血,我一点也没受伤。”
说着,她还从他怀中挣扎出半个身子来,抬了抬手臂,示意自己身上没有什么大事。
慕淮深稍稍松了口气,这才看到她跟前那个躺在血泊中的男人,又见她身上那被鲜血浸染了个通透的礼服,在瞬间便已经了然。
他低眼看着怀中这个浑身染着血却依旧眼神清明的女孩,一双漆黑的眼里又是怜惜又是惊讶,“这是你做的?”
“是。”她回答得有些小心翼翼,不知道他是否会将自己归纳为杀人凶手。
未曾想到,眼前的慕淮深却是毫无预警地弯起了唇角来,此前因持续攻击而绷紧的肌肉似乎放松了些,一双比她更加炙热的手臂环绕着她纤细的肩膀,一寸寸地抚摸着,丝毫不掩饰隐藏在其中怜惜的意味,一边屈着手指敲了敲她的脑袋,“干得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