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一如过往,墨鹰总是能准确地掐住白安的死穴,让她知道疼字怎么写。
让她恨不得跪地求饶,让老天爷告诉她,她该怎么做。
到时候,她要怎么面对顾溪清,顾弦越,顾枭寒?
不该这样的,不该对任务目标,以及任务目标的家人投入这么多真情实感,给自己造成这么大的障碍。
不该这样心软,懦弱,不该忘了自己的来路。
不该冲动地想要汲取一点点温暖,把自己搭进去。
她就该活在下水道里,作只蛆,作只虫,不该贪图奢望向阳而生的温度。
是自己活该,这样挣扎,煎熬,都是自己活该!
“白安!”顾枭寒大声喊醒她。
白安猛地踩下刹车,把车停在一边。
沉重地呼吸。
她觉得她快要被绝望勒死了。
“你怎么了?”顾枭寒扳过白安的脸,看着她脸上堆积着的,挥之不去的恐惧和痛苦,“发生了什么?”
白安直直地看着顾枭寒。
那双眼睛里盈满着惊惶,不安,挣扎,和明知是末路,却不能走开的绝望。
然后所有的一切都化成了野蛮粗暴的撕裂。
她撕裂所有的情绪,恢复平静。
嘶哑的声音像被火灼过:“没什么,只是,只是看到那些车,手有点痒,想跑几圈。”
“白安!”
顾枭寒恨白安为什么又要把一切藏起来,有什么事是不能跟自己说,所以他的声音陡然提高,扶着她的后颈让她看着自己:“告诉我,发生了什么!”
“真的没什么……”
“我命令你,告诉我!”
白安颤动了一下双唇,她险些就要藏不住那些故事,一倾而出地说给顾枭寒听。
问一问他,你会否亲手把你的父亲,送进大牢。
或者问一问他,你会否阻止我,把你的父亲送进大牢。
但就像她无数次可以做到的那样,她依旧能把所有的苦楚都吞咽下去。
哪怕那些苦楚都挟着狰狞伸出的刀,划破她的舌尖,割裂她的喉咙,让她连绝望的尖叫声都发不出,她也能咽下去。
她只是冲上前,死死拽住顾枭寒的衣襟,用力地,发狠地,覆上顾枭寒的薄唇,甚至嗑破了顾枭寒嘴唇上的肌肤,渗出了血的味道。
像是贪婪的掠夺者,席卷在顾枭寒的唇齿间。
顾枭寒不知道白安发生了什么,但他知道,此刻的白安很痛苦,这种痛苦让她无处宣泄,所以选择用这样的方式来蛮横的发泄,妄图把那些痛苦强行挤压出去。
他不知道,他还能什么样的方式,来打开白安的心扉,让白安愿意跟他倾诉。所以他只能轻轻地扶着白安的后腰,缓缓地松开她的嘴唇,又抵着她的额头,一遍一遍地说:“白安,白安,冷静一点,你不想说没关系,没关系,我不问你了,但你不能这样压抑着,你需要发泄出来,告诉我你想要什么样的发泄方式,我都陪你去,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