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不是每一个人,都会把世间大义那一套,套用在自己身上。
绝大多数的人,都是自私的。
视频里的那张红桃A纸牌浮空旋转,变声过后的音调甚至听不出那头是男是女,“你看上去状态很不错。”
“是的先生,我会以最好的状态为您服务。”“恭喜你,今天是你的审判日,也许下班了,你该去喝一杯。你附近有家酒吧的马丁尼很不错,你的助理是那里的常客,她会为你介绍那个叫玛莉的甜心,你会喜欢的,她
是整个东海岸最甜美的女人,没有人能抗拒她的笑容。”
“我会的,先生。”马远山低头谦卑地应道。
这么快就来了吗?
来提醒自己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都在他的视线之下,勿生异心。
“放轻松些,尽情享受你的复仇派对吧。”
视频中断,马远山重新端起桌上的马克杯,喝着里面的咖啡,在他看似古板无趣的脸上,露出跃跃欲试的,凶狠的杀意。
而此时的华国,京市,路家。
路家出了一点点小小的,微不足道的,习空见惯的家庭矛盾。
一个小时前,有个匿名号码给路夫人发了一组照片,照片上也不是什么的,只不过是路先生出轨公司秘书,翻云覆雨的丑态而已。还有一段语音,语音的背景声是年轻漂亮的女秘书,孟浪放荡的叫声,主旨是,路守明说路夫人是个如何刁蛮丑陋的老妇,人老珠黄还浓妆艳抹,身上一堆松弛肥肉,摸
着就泛恶心之类的词句。
不算多大个事儿,家庭纠纷而已。
顶破天去,也就是路家夫妇关起门来,吵一架,骂一通,路夫人指着路守明的鼻子喊两句狼心狗肺忘恩负义薄情郎。
多大点儿事呀。
豪门里头谁还没点邋遢事儿?
只不过这次蹦跶到了路夫人鼻子上了,她就没法儿忍而已。
路守明说了一句挺诛心的话,他骂路夫人是只不会下蛋的老母鸡,唯一得的一个儿子,还是个怪物,变态,所以他才要在找外面找女人,再生个正常的儿子。
路夫人失声痛哭,给路月打了很久的电话,断断续续地哭咽着对不起,儿子,是妈妈当年没有保护好你,对不起。
她每次难过了,委屈了,都会给路月打电话,儿子是她唯一的精神支柱,也是她唯一觉得可以依赖的人——好巧哦,这一点,研究路家多年的马远山也知道呢。
路月听完他妈妈的哭诉,心情极糟,他不明白他的母亲为什么总是要为当年的事情向他道歉,这能否减少她内心的苦楚和愧疚,路月不知道,但这让路月非常痛苦。
因为每提及一次,都是把他的伤口撕开一次,让他再看一次当年鲜血淋漓的伤疤。
不过好在,这次的手机信号好像出了什么问题,他妈妈没完没了的哭诉声在一阵断断续续后就中断了,正好他也不想听。所以很自然的,他让乔云过来他的别墅——当他痛苦的时候,他总是会想个办法,把这份痛苦施加给别人,仿佛这样,他就能得到解脱一般——真是太巧了,马远山又知
道。马远山筹划多年,远虑数年,精心设计,环环相扣,像是安装一台精密的仪器一样,把所有的螺丝一颗颗拧好,最后按下了开关,发动了这台盛满了仇恨和报复甜美芬芳
的机器。
这不是一场冰冷血腥的残忍复仇,相反,这场复仇简直是一件艺术品,精巧完美得让人惊叹。最妙之处在于,这一切都是马远山自己做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