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记得,我们以前玩过一个叫大爆炸的游戏吗?”
“等一下!”青鸦打断了墨鹰的话,“爆炸的冲击力会震碎药管的!”
墨鹰笑着看了一眼摄像头,“不会的。”
银雀也知道,不会的。
他活动了一下因为害怕而有些僵硬的手指,“左边房间,你去那边。”
墨鹰冲进那个房间,找了根电线剥开,将里面的线路纠缠在一起。
银雀敲着键盘,一边敲一边说:“马上。”
他的话音未落,电火四起,巨大的爆炸自那个房间轰然而起,墙壁化成粉末。
墨鹰借着这股爆炸的热浪,顺势从破碎的墙壁处往下跳去。
沟通线路里一片宁静,墨鹰的耳麦在爆炸里断去了信号。
青鸦动了动嘴皮子,半天不敢出声,银雀也不敢说话,只滴溜溜着一双眼睛,收回了双手握紧成拳。自灰烬里爬起来的墨鹰摇晃着身子站起来,瘸着腿爬上了车,模糊的视线看不清前路,好多次他都要昏迷过去,每当快要坚持不住的时候,他就拧一拧身上的伤口,让剧
痛刺激感官,保持清醒。
床上的白安开始发起了高烧,五脏的灼热让她全身冒汗,脸色惨白,看上去脆弱无比,让人心生怜惜。
模糊的意识里,她隐约感觉有人来到她床边,有些粘稠的手指抚过她的面颊,扭曲的视线中,她好像看到了墨鹰的脸。
不是吧,人都死了,还不放过他?天堂也好,地狱也罢,都摆脱不了他吗?
自己也太惨了吧?
墨鹰满脸的污血和灰尘,看着白安半睁半合的眼睛,艰难地脱掉了外套,掀开T恤。
他小腹处有一道新鲜的伤口,很整齐,从上至下,稳稳一刀切开。
他的手探进这道刀口,从身体里,拿出了那管鲜血包裹着的,黄色的解毒试剂。
他给白安注射了解药,看着白安再度陷入昏迷,他坐在床边的地板上,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带着血腥味的气。
外面的日光渐亮,顺着他身体落到地面上的血迹流成一小滩,他很清楚,他必须立刻给自己止血,不然他会流血而亡,但他突然不想再动弹。好难得,好难得有这么一会儿,白安不会冷言冷语地对他,不会剑拔弩张地对他,他想享受一下这样的宁静,只有他和白安的宁静,听她安稳又绵长的呼吸,看她乖巧又
安静地睡着,没有任何外人在。
他想起,白安扑向他,为他挡下荷洛氏病毒的样子。
于是他便不自觉地微笑,至少她有过一瞬间,为自己拼命,值了。
都说他傲慢,其实也没有那么傲慢,他只想要她,用尽了所有手段,也只是想困着她在自己身边,做尽了所有事,只想她不离开,这也叫傲慢吗?
日头升起来,金色的朝阳公正地照耀着每一个人,也照耀着像墨鹰这样阴暗的人,毫无偏颇,他金色的头发失了光泽,软软地耷拉着,显得温顺贴服。
熟睡中的白安梦呓着“顾枭寒”这个让墨鹰异常痛恨的名字,但他也只是听着,直到听出了幻觉,幻想着那脆弱又温软的声音,唤着的是“墨鹰”。带着这样的幻想,幻听,幻觉,墨鹰眼中的光亮逐渐黯淡下去,头一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