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京墨凝视了眼前人片刻,她终于露出笑容,轻轻捏了捏黄药师的脸,“傻。”
“谁傻?”黄药师一把握住了楼京墨作怪后就撤逃的手,“你说清楚了谁傻?我还没得到半句问好,就等来你一个傻字?”
楼京墨闭口不言只是笑笑,谁傻谁心里清楚,为何还非要说个明明白白。“你累了太久,还是快去休息。这里换我来就好。”
“不了,我还能撑一段时间。你从西域一路赶来才该休息。”黄药师见楼京墨要反驳,是摸了摸她有些散乱的头发,“别说不用。等王真人回来,我们再商议一番最终的治疗方案,接下来怕是只有你一人独撑楼大哥的治病过程。所以,你才该先好好休息。”
楼京墨还想说什么,卧室门口忽而响起了王重阳的说话声。
“黄兄,我左思右想如能求得一物,就能增大治愈楼兄之病的成算。”
王重阳见黄药师匆匆放下了停在楼京墨发间的手,他恐怕回来的不是时候,但这会也没功夫多计较了。“这便是楼先生了。我听楼兄与师弟都提过先生,不想初次见面竟是如此光景,原本还以为能一同欢度新春。”
“此番,多谢王真人仗义出手相助。大恩不言谢,今后王真人有需要的地方直观说话就好。”
楼京墨是第一次见到王重阳真人,遥想十多年前身在姑苏城,她初闻江湖时听得便是王重阳建立全真教的八卦传闻。
如今王重阳已经过了四十不惑,他褪去了早年间戎马沙场的一股冲劲,道观生涯让他显得气韵平和。不过,他难掩疲惫神色,可见也为了楼恪的病情而忧心不已。
王重阳摆了摆手表示不必多客气,“那都不用说了。我与楼兄相逢恨晚,我希望他能完成我未尽的宏愿,说什么都不会让他出事。我们还是先说说治病一事。”
三人在床边找椅子坐下,各自谈起了对楼恪病情与治疗方案的想法。
楼京墨说起她寻到了一门转化身体阴阳之气的武功,将由乾坤大挪移所带来的初步构想运功法门都一一写下,“我原来想要再完善一番功法,毕竟由练功者转化自身体内气息与治疗转化他人体内气息是不同的。”
黄药师与王重阳看着纸上所述,半晌后,两人都不由点头,一致认为此门功法的精妙之处。
“这门疗伤武功唯有一个缺点,恐怕只能由一人运功施展治疗。”
王重阳为了护住楼恪心脉也是内耗颇多,而依照此法给楼恪治病,三天之内终南山上找不出除了楼京墨的第二人选,而且她要不惜代价全力以赴才行,但无论如何是解决了关键的治病运功问题。
黄药师心中已经在计算后续调理的补药,而想到之前说过最好选一处合适的寒冷之地为治病场地,终南山顶气候严寒但所聚寒气并不够稳妥。
“真人适才说找到一物能让治病事半功倍,不知是何物?现又在何处?时间紧急,现在最多只能再拖迟三天。”
“是一张寒玉床,若在其上运功治病,应能增加五成把握。”
王重阳却有些不自在地端起茶杯,不知该怎么去说一张床背后的故事,那些他想要放下却从来不曾放下的往事。
楼京墨知道多增五成的把握有多重要,凭着王重阳的武学造诣绝不会空口白话,而他会开口说明也能在最后的三天期限内接触到寒玉床。那么楼恪的病极有可能会转危为安,而这次闯过一劫就能让他彻底痊愈。
不过,楼京墨看出了王重阳的恍神,其中必然有过一段纠葛往事,恐怕寒玉床早已是他出面求不到的床。“不知王真人可否告之寒玉床所在何处?不管对方脾气如何,又有何种条件,我都要前去一试。”
“她自是极好的。”王重阳脱口而出此言便觉不妥,放下了不曾沾杯的茶杯,却又不能说时至今日林朝英还愿意帮他的忙。半个时辰前,他走了一趟古墓没能说什么已被拒之门外。
王重阳闭起眼睛却阻挡不了汹涌而来的回忆,究竟是哪里出了错,他与林朝英从彼此心悦走到了同在山顶不复再见的地步。他半生所争半生所求换得如今局面,真的值得吗?不会后悔吗?
楼京墨与黄药师对视一眼,两人皆非八卦心重,但都很想大声说喊一句,‘王真人请睁开眼睛!这会人命关天,别管什么脸皮面子了,有话就直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