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学锋打量了一下龙永途的气色,发现他看起来虽然是容光焕发,不过脸色却隐隐发黑发紫,这是很明显的气血郁结的表现。
中医非常讲究的是“望、闻、问、切”,这第一项,便是望气,这是非常有道理的。如果平时我们注意观察的话,就可以发现,人处于某种情绪时,会在脸色上有所反应,比如害羞时会脸红,惊恐则脸色发白,而生闷气的时候,人就会脸色一黑,随着情绪的消退,脸色又会恢复正常。
不过,当一个人长时间都处于一种相同的情绪中,就会慢慢致病,导致身体出现各种各样的症状,像眼下龙永途这样的黑气凝于肤表不散,应该就是长期处于气闷的状态所致。
丁学锋有些纳闷,手里有这么大的产业,儿子又如此孝顺,到底龙永途有什么不如意的事,能气闷至此?
“龙主席事务繁忙,时间宝贵,我看就立刻开始吧!”候人通捋了一下袖子,他的助手立刻拿出一个号脉时用来放手腕的小枕,放在沙发靠手上。
龙永途将手腕放在上面,客气的说道:“有劳候先生了!”
候人通并不搭话,闭着眼细细品味脉象,嘴上不时问着一些问题,比如平时都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吃饭怎么样,喜欢吃热的,还是凉的,睡眠质量如何,大小便情况是否正常。
龙永途一一作答,道:“这些方面,倒是没有什么不正常的,就是整个人特别容易乏,一乏就会犯病。以前我喜欢散步,可现在走不了几步,小腿就酸痛难忍,煎熬得厉害,恨不得这两腿都不是自己的。”
候人通微微颔首,道:“发病的时候,都有一些什么表现?”
龙永途眉头微蹙,似乎想起这个,他都觉得极度痛苦:“发病的时候,我眼睛能看,耳朵能听,偏偏身上连根手指都无法动弹,就好像整个身体都不是自己的了,完全不听自己的指挥,人也有些喘不过气。”
龙高腾一旁做了个补充,说道:“每次发病,家父就不会动,也不会讲话,只是一直地流眼泪,流上十几分钟后,又会恢复正常,跟正常人一样,各项检查我们做了无数次,没有任何异常的地方。”
说完,龙高腾面带忧色地站在那里,父亲的病,几乎成了他的心结,不发病的时候,完全和正常人一样,可一旦发作,却几乎是回回致命。试想,你的亲人就躺在你的面前,却不能动、不能说,然后一直朝你流眼泪,你的心里会是一种什么感受。
而对于龙永途来说,这个病就是一种折磨,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发病,有好几次,他正在召开会议,却突然发病倒地,他看着一群人围上来,看着自己,有的在问,有的在喊,可自己却偏偏感觉不到身体的任何存在,喊不出声,也无法做出任何回应,那种感觉,想起来都让人不寒而栗。
候人通收回手,想了片刻,问道:“这个病持续多久了?”
“快两年了!”龙高腾答道。
“龙主席今年有五十几……”候人通看着龙永途问道。
“五十八。”
候人通就点了点头,下了结论,道:“这是个肝气郁结之症。像龙主席这个年龄阶段身体多半都会一些异常状况,不妨事,我开上一个方子,吃上一段时间就会好了。另外,要保持心情舒畅,这样会更有利恢复。”
助手立刻拿出纸笔,放在了候人通面前,候人木通提笔“唰唰”写了起来。
白光远看丁学锋坐着没动,道:“丁理事,你也发表一下自己的看法嘛。”他面露不屑之色,这小子不会真的是来学习的吧。
丁学锋皱了皱眉,心说这个家伙实在是讨人厌,聒噪得很。
他强压心中不快,准备上前把脉,身上的电话却响了起来,是保健局常务副局长郭东林打来的,里面传来热情洋溢的笑声:“丁专家,您好啊,您现在有空吗?请尽快到局里来一趟吧,陆厅长今天举行重要的会议,他亲自点名,要让您来参加。”
丁学锋只好收起电话,歉意道:“很不巧,保健局那边还有个重要会议等着我回去参加。实在是抱歉,我明天再来为龙主席诊治吧。”
白光远立刻阴测测地来了一句,“丁理事,莫急嘛,候神医的方子已经写好了,机会难得,你要不要看一看,学习学习嘛。”
他很得意,心说我早就看出你小子是个滥竽充数的货色,果不其然,现在真让你露一手了,你却要借着电话逃遁。还说什么卫保健局有个重要会议等你参加,我呸,你当你是保健局的局长吗,少了你这块臭狗肉,难道保健局就开不成会了?
丁学锋终于让这个家伙给撩拨怒了,他沉声道:“不必了,我看候神医的方子,多半早就有人开过了,有没有效,能不能治病,龙主席心里最清楚。告辞了!”
说完,丁学锋拎着药箱,走了,你爱请谁,就请谁去吧,老子不伺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