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婉气呼呼地回到昭阳宫,还未进到宫内,身上便只脱得剩下里衣裤,寒梅劝阻不得,只得道:“公主,小心着凉。”
“将这衣裳都拿去烧了!”武婉大声吩咐,“准备沐浴!”
昭阳宫内有一个池子,名玉华池,里面池水常年温暖如春,即温泉,自入秋后,武婉隔两天便要泡上小半个时辰。
今日被蛇钻到了裙子里,她觉得既恐惧又恶心,回到宫内,第一时间想到的是到玉华池,将全身从头到脚好好清洗一遍。
玉华池冒着氤氲热气,四周垂挂着丁香色纱帐,轻薄如烟,人轻轻经过时带起的风,也能让其飘飞不停。
武婉裹着一件浅白的纱衣,伸出白嫩玉足,延着浸在水中的石阶,缓缓走下水。
靠近池边的水下,置了几张玉凳,武婉坐在上面,双臂摊开放在池边,仰着已被温泉水浸得红润的脸,舒服地叹口气。
突然,她觉得全身汗毛一竖,水流缓缓而动,冲刷着武婉的肌肤,像极了刚才蛇贴着皮肤滑行的那种湿濡感。
难道这水里也有蛇?武婉尖叫一声,迅速跑出玉华池,“来人!这池子里有蛇!”
寒梅带着宫女迅速跑进来,“公主,你没事吧?”
“这池子里有蛇!快找人来抓蛇!”武婉全身湿哒哒,白色纱衣因为浸水全部贴在身上,一清二楚,她根本顾不上自己的仪态,只不停惊慌地重复那两句话。
寒梅替她披上一件衣裳,安抚道:“公主,奴婢马上派人去抓,奴婢先带您回殿。”
武婉面色同身上纱衣一样白,“抓到了一定要碎尸万段!”
“你们听到了吗?”寒梅提高音量,问其他宫女。
“听到了。”
武婉回到殿后,喝了两杯红枣姜茶,整个人暖了之后,情绪也稳定了下来。
“一定是陆心颜!”武婉咬牙道:“本宫吩咐杨才人抓几条毒放到百花宫,她就反过来放毒蛇来咬本宫和杨才人,这个贱人真是命大,居然毒蛇也咬不死她!”
寒梅道:“公主莫生气,宫少夫人这次进宫带了五个人来,刚才陪她出来的只有三人,或者是有丫鬟替她挡了灾而已。不过奴婢觉得幸好没咬到宫少夫人,一进宫就搞出人命,皇后娘娘也不好向太后皇上交待,若只是死个无足轻重的丫鬟,这事轻易就能这去了。”
武婉这才觉得气消了些,哼了一声,“算她这次好睬!晚上的事情准备得如何了?”
“公主,您真的要这么做吗?”寒梅道:“要是宫少夫人真是被吓得一病不起,明晚表演不了,太后皇后都会失望的。”
武婉冷笑道:“本宫不只要她出不了风头,还要她没命!”
寒梅道:“但是公主,奴婢瞧宫少夫人胆子挺大,只怕这装神弄鬼之事,吓不到她,又白忙活了一场。”
“本宫没指望装神弄鬼能吓到她,本宫另有连环妙计!”武婉说完后,唇边滑过一抹诡异的笑,“你不必多说,照办就是了!”
寒梅只好道:“是,公主。”
——
长秀宫,陈妃令人送上点心及两壶好茶,只口不提要送礼给封氏的话,看样子是要长谈了。
既来之,则安之,陆心颜淡定坐下。
陈妃颔首示意,“宫少夫人,请用茶。”
“谢陈妃娘娘。”
陆心颜端起茶盏,饮了一小口,放下后却见陈妃直楞楞看着她。
“可是臣妇有不妥之处?”她问道。
陈妃温和一笑,面上露出追忆,“你跟你娘生得可真像。”
“陈妃娘娘认识臣妇阿娘?”陆心颜不动声色问道。
陈妃道:“说来是很多年前的事了,你岁数小,想必不知道本宫娘家和你娘家安康伯府,祖上是有些亲戚关系的,不过关系久远,两家早已不往来,甚少被人提起。你娘亲当年嫁入安康伯府时,本宫那时年岁小,曾和一闺中密友偷偷混进去安康伯府瞧过。当时觉得你娘真是美若天仙,仙女下凡也不外如是,所以印象格外深刻!”
“原来还有这等渊源,臣妇倒真是不知!”陆心颜顺着话道。
“过了两年,你爹安康伯无意中得罪了一个大贵人,本宫父亲便完全与安康伯府划清界限,在家里连提都不许提,所以现在知道的人更少了。”陈妃道:“宫少夫人,你可知当年安康伯得罪的是何许人也?”
“何人?”
陈妃道:“安康伯得罪的,是皇上的亲弟弟,太后的亲儿子,如今远在北州封地的三王爷瑞王!听说当年瑞王乔装打扮上青楼,与安康伯同时看上一名女子,安康伯没有认出瑞王身份,双方大打出手,安康伯府的下人不小心伤了瑞王,太后震怒,你娘便求到宫老夫人面前,请她出面向太后求情,因为此事瑞王亦有错,传出去于瑞王名声不好,加上那时皇上登基没几年,朝中不稳,前太子党以及前朝余孽蠢蠢欲动,太后不想多生事端,看在宫老夫人面子上,放过了安康伯府。”
陆心颜心想,怪不得太后对祖母和四姑亲善,对她这个祖母的孙媳妇却明显不善,初初以为是武婉在太后耳边吹了风,现在看来太后是对安康伯府有成见,所以连带她这个已经出嫁的安康伯府大小姐也看不顺眼。
“谢陈妃娘娘提点!”陆心颜颔首致谢,心里却对陈妃故意将这个秘密告诉她感到奇怪。
两家虽说是祖上是亲戚,但早已断绝来往,太后对她不喜,武婉对她不喜,皇后对她也不会好到哪去,后宫最尊贵的几人都对她没有好感,陈妃为什么要示好拉拢她?
陈妃似乎对陆心颜所想一无所知,继续道:“自此之后,当年知情的人家虽少,但都下意识同安康伯府保持距离,其他人家不明原由,却纷纷效仿,于是安康伯府在京中便成了一个微妙的存在,一些层次高的宴会,很少会邀请安康伯府的人参加!不过这件事情即使宫中很多老人,包括孔淑妃萧贵妃在内都不知情,所以华衣祭上,你会成为最后的胜出者,否则…”
她顿了顿,“这次太后有意选出一人为长安公主制作生辰当日穿的华服,宫少夫人倘若不另辟蹊跷,这最后的人选,只怕与宫少夫人无缘了。”
长安公主便是二公主武蓁的封号。
陆心颜刚刚在御花园对陈妃积攒的那一点点好感,顿时烟消云散了,什么另辟蹊跷,这分明是暗示她使些手段对付李琴萱与杨柳儿,让自己独占鳌头!
但是这么做对陈妃有什么好处?负责的人是杨妃,难道是想利用表演出错一事,打击杨妃吗?
“谢陈妃娘娘提点。”陆心颜再次道谢。
陈妃笑了笑,“长安公主喜欢在兰林那边走动,宫少夫人有空的话,可以去那边看看,那边风景不错。”
这话是在暗示陆心颜去结交长安公主,倘若长安公主看上了她,看在长安公主是寿星的份上,太后或许会选中她。
陆心颜暗中皱眉,怀疑自己先前的怀疑,是不是多心了。
“对了,本宫看你对被毒蛇咬后,毒性发作时的症状了如指掌,莫非宫少夫人也习医?”
“回陈妃娘娘,臣妾对医术一窍不通,不过臣妇身边有一个略懂医理的丫鬟白芷,听她说得多了,便懂了些皮毛,不足挂齿!”
陈妃突然有些痛苦地揉揉太阳穴,然后放下手羡慕道:“你运气可真好,有个懂医理的丫鬟在身边,平时有个头疼脑热的,都可以快速医治,少受好些罪。”
陆心颜道:“陈妃娘娘过奖了,宫中太医医术高明,若您身有不适,定能快速诊治,药到病除。”
陈妃又按按太阳穴,叹息道:“世人都是如此认为,可实际如何,也只有宫中人才最知晓,就拿本宫这头痛来说,吃了多少药都不见好,时不时就会痛上一阵,有时整晚整晚睡不着,本宫多想从外面找个大夫瞧瞧,但宫中禁止外男进出,大夫也一样,本宫也只好作罢,由得太医院的太医瞎折腾。”
陈妃话里的意图如此明显,看在先前小荷一事上陈妃并非偏帮、依据处理的份上,陆心颜道:“如果陈妃娘娘不嫌弃的话,臣妇让白芷来替您把把脉可好?”
“真的吗?那太好了!”陈妃面上一喜,“那本宫现在派人去将她接来可方便?”
“方便。”
陈妃立马唤来身边的大宫女玲珑,让她去百花宫将白芷请过来,然后不好意思笑道:“瞧本宫急的,让宫少夫人笑话了。”
陆心颜微笑道:“这头疼的病疼起来真的很要命,臣妇理解陈妃娘娘的心情!”
“宫少夫人,本宫这长秀宫景致一般,本宫让宫人带你去兰林那边转转如何?运气好,或许能碰上想碰上的人。”陈妃意有所指。
“谢陈妃娘娘好意,不过臣妇进宫的时候,祖母特意交待过不可随便走动,臣妇不敢违她老人家的意思。”
能否为长安公主设计生辰华裳,先前陆心颜还有些在意,不过在听了陈妃刚才一翻话,她心底彻底随缘了。
既然太后不喜欢,何必自讨没趣?而且让白芷一个人留在这里,她也不放心。
“宫少夫人如此坦然,本宫深感佩服。”陈妃一番好意被拒,面上神情却无丝毫不悦,仿佛先前那些话,她就是随口提提罢了。
这种自然随意的神情,让陆心颜觉得,或许陈妃是因为知道白芷的存在,想白芷替她看病,先前才会告诉她那些秘闻,向她示好。
不一会,白芷来了,“白芷见过陈妃娘娘。”
“快起来。”陈妃和颜悦色道,又仔细将白芷瞧了瞧,笑眯眯道:“宫少夫人,本宫先前在御花园没瞧清楚,现在仔细一瞧,发觉竟是个美人儿呢。”
“谢陈妃娘娘夸奖。”陆心颜道:“白芷,陈妃娘娘头疼多年,想请你帮她把把脉。”
“是,小姐。”白芷上前,两指搭上陈妃腕间,垂眸沉思片刻后收回手,“回陈妃娘娘,您这头痛的毛病,应是年轻时撞到头,没有及时调理,淤血堆在头部,日积月累所致。”
陈妃惊奇地睁大眼,迫切道:“有两位太医也是这么说,白芷你好厉害!可有缓解的方法?”
白芷不卑不亢道:“陈妃娘娘过奖!可用艾灸之法,即用艾条熏烤头部关键穴位,疏筋活络,助淤血化开,时间一长,头疼便可缓解。”
“太好了!”陈妃双眼放光,“可否现在就为本宫艾灸一次?”
“陈妃娘娘宫中可有艾条?”白芷问。
“有的!”陈妃立马吩咐宫女去取,“本宫因为头疼症严重,加上请太医来回麻烦,便备了些寻常药材在长秀宫。”
宫女取来艾条,白芷道:“艾灸时不能吹风,否则风寒入体,会有反效果,艾条点燃后,味道有些重,还请陈妃娘娘忍耐一下。”
“本宫明白的,只要能缓解这头疼,一点小小味道算得了什么!”陈妃站起身,“你随本宫来,宫少夫人…”
“臣妇在这里喝喝茶,吃点点心,若陈妃娘娘不介意,臣妇便在您这小花园里走走。”
“那宫少夫人自便,本宫失陪了。”陈妃唤来宫女,叮嘱要好好招待陆心颜后,带着白芷去了寝宫。
陆心颜在长秀宫小花园里随便转了一会,喝了几杯茶,吃了些点心,小半个时辰后,白芷和陈妃出来了。
两人身上带着淡淡的艾条香,陈妃容光焕发,看起来对艾灸后的效果十分满意。
“宫少夫人,白芷姑娘,实在太感谢你们了,本宫会尽微薄之力帮助宫少夫人,希望还有机会能让白芷姑娘能替本宫艾灸。”
陆心颜道:“陈妃娘娘不用客气,天色不早,臣妇先行告退了。”
陈妃道:“可惜宫中规矩严,不然本宫定会留你们在长秀宫一同进膳。宫少夫人,白芷姑娘,慢走不送。”
两人回到百花宫,正好宫人刚送来膳食,有了中午的教训,这次的晚膳份量很足,菜式虽比不中午太后的赏赐,也相当精致。
陆心颜几人吃了个大饱,在院中走动消食,后梳洗一番后,都上床休息了。
刚睡着没多久,青桐忽然惊醒。
她悄悄起身,悄无声息地将耳朵贴在门上,外面有些不寻常的声音传来。
青桐轻轻唤醒梳云掠月,“梳云掠月,外面有动静,你们不要惊慌,穿上衣服随我一起去小姐房间。”有危险的时候,聚在一起才能照顾周全。
天黑后,御林军开始交接,右郎将卢平杰来换班,“萧世子,辛苦了。”
萧逸宸道:“卢兄,前些日子萧某生病请假,多得你替我值夜,这几日萧某替你值夜。”
卢平杰道:“萧世子,你病愈没多久,长此吃不消,过些日子再还我就好。”
“嫂夫人快生了吧?”
卢平杰去年年底新婚,没几月小卢夫人便怀了,一说起自己的娇妻,他便满脸止不住的幸福,“嘿嘿,萧世子好记性,下个月便要生了。”
“先恭喜卢兄了,听说嫂夫人今天差点摔倒,受了惊吓,女人生产本如鬼门关走一遭,嫂夫人现在心里肯定担心得很,卢兄回家多陪陪嫂夫人,让她宽宽心,给你生个大胖小子。”
“这…”卢平杰心动了,今天他来的时候,娇妻泪眼汪汪的一脸不舍,害得他差点就不想来了,萧逸宸这一提,正好戳中了他的死穴。
“如此,有劳萧世子了,感激不尽!”
今晚无月,院子里面没有灯,百花宫里的灯也不知何时熄了,黑漆漆一片。
两人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但听青桐一脸严肃,害怕地瑟瑟发抖,点点头披上衣裳,手牵着手跟着青桐一起,摸黑去了陆心颜房间。
陆心颜几人很快被唤醒,青桐道:“白芷,你守着小姐几人,我出去看看。”
白芷带来的药很多,有迷药也有毒药,以备不时之需。
陆心颜道:“青桐,你小心点。”
“放心,小姐。”青桐悄悄溜出去,很快就回来了。
黑暗中她的表情看不清楚,但她的声音很无语,“小姐,有人装神弄鬼想吓咱们,正在院子外面,估计很快就进来了。”
“装神弄鬼?”不用猜,肯定是武婉了。
扮鬼怪来吓人,听起来很幼稚,效果往往出乎意料的好,因为不管任何时代的人,心中对鬼神都有敬畏恐惧之心。
陆心颜低声道:“你们谁不怕鬼的?”
青桐道:“真鬼我怕,假的我不怕。”
梳云道:“我也是。”
小荷道:“我从没见过,假的我也想瞧瞧。”
白芷道:“我是大夫,不忌。”
只有掠月小声道:“我…我怕,我跟在你们后面。”
“都靠过来,听我说…”
院门被人从外面轻轻打开,因为无灯无月无星,黑得吓人。
几个白影儿从外面飘进来,在这样的夜里,见者无不瘆得慌。
那几个白影刚移到屋前檐下,房门突然打开,同时亮起了灯,接着一阵惊天的锣鼓声,“咣咣咣”。
有人开始大喊:“闹鬼啦!快来抓鬼啊!闹鬼啦!”
几个白影完全懵了,带头一人往院外逃去,其余白影见状,迅速跟在后面。
青桐梳云小荷拿着锣,陆心颜白芷掠月举着灯笼,一路敲着锣,一路高喊“闹鬼啦!”
几人追在白影后面,也不慌,因为那白影不敢往光亮处跑,专找黑漆漆的地方,跑得并不快,还不时被东西绊到,发出闷哼声。
跑到一个分岔路时,带头的白影楞住了。
原本计划她们是要向左边跑,那边有个隐蔽的岩洞,躲在里面一般人找不着。
可现在左边灯火通明,根本不能往那边跑。
“抓鬼啊!”
身后传来几声急促地锣响,附近一些院子里的宫女太监们已经被惊动,隐约听到很多脚步声。
带头的白影牙一咬,朝右边跑去。
右边一路都是黑的,锣声催命似的,一直尾随其后。
有个白影慌不择路地跑进一间宫殿,睡不着正在散步的一名宫装丽人,听到外面的鼓声,还有隐约的声音,好奇地望向宫殿入口。
“啊!”丽人看清突然闯进她宫的东西之后,一声尖叫,晕倒在地。
离丽人不远处的屋子里,正好有个宫女打开门,见状惊呼道:“苏昭仪!快来人啊,苏昭仪晕倒了!”
那白影往前跑不得,后面又传来锣声和“抓鬼”的声音,一时不知往哪逃蹿。
又听到人喊苏昭仪,整个人吓傻了。
苏昭仪,刚刚有了三个月的身孕…
若腹中皇子出了什么意外,皇上盛怒之下…
白影打了个寒颤,腿一软,瘫倒在地,动弹不得。
陆心颜和白芷几人进来的时候,便见到里面的宫人惊慌失措,几人抬着苏昭仪,其中一位大宫女菡萏道:“手脚快些,都别慌,快去请太医,苏昭仪腹中皇子不容有失,只要保住了,咱们都不会有事!”
“可是,可是苏昭仪已经见红了…”有位小宫女害怕地哭道。
“你胡说什么?快去烧热水!”菡萏斥责道。
陆心颜走上前,“这位姐姐,我家丫鬟懂些医理,在太医没来之前,让我家丫鬟瞧瞧!”
地上白影将她们带到此处,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倘若苏昭仪腹中皇子出了事,今晚在这里的所有人都吃不了兜着走!
“你们是谁?为什么来这合欢宫?”菡萏警惕道。
“我是广平侯府世子夫人,华衣祭胜出者,此次进宫来献艺,所住百花宫半夜闹鬼,怕鬼到别处吓到宫中贵人,故带丫鬟追赶,其中一鬼进了这里。”陆心颜一指地上,“就是这个。”
方才所有人只顾着苏昭仪,哪有人关心别的?陆心颜这一说,菡萏才看到地上那个白影,虽然披散着头发,看不到样子,但一看就是人,哪是什么鬼?
菡萏走近,让两个小宫女拨开那人脸上头发,刚一拨开,小宫女吓得尖叫逃开。
原来那人面色惨白如面粉,眼睛底下挂着血泪,一条长长的红“舌头”伸在外,直到胸口。
那模样,跟传说中的‘吊死鬼’一模一样!
菡萏也吓了一跳,白芷上前扯下那人‘舌头’,举在手中,小宫女们四处逃窜,“大家别怕!这是用红布缝成的长布条!”
小宫女们这才慢慢靠拢,菡萏脸一沉,“将她押下去洗干净脸,我倒想瞧瞧,是谁想害苏昭仪腹中皇子!”
里面传来苏昭仪一声惨叫,“我的孩子!”
陆心颜心中一惊,“快进去看看苏昭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