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故意要弄林府,林家几个男丁特别是林如乔,一定少不了要受罪!
青桐默不作声,旁边的阮氏听到这话,脚一软跌坐地上。
男囚这边,关进来没多久后,袁修就提审林如乔,林云风年纪大,林星寒还是个少年,第一个提审的,自然是林如乔。
“林如乔,本官问你,你与黑水崖张大千勾结,背后可是珠珠郡主与萧世子指使?”
林如乔以为袁修先问的,应该是是否与张大千认识,如何认识,还在心中想着要不要让阮家舅父阮逊回来作证。
阮逊在初七一早离开,对林府发生的事情并不知情。
现在林如乔听袁修一问,立马明白过来,原来是有人要针对珠珠与萧世子!
“回大人,草民家中数代经商,一直都是奉公守法的良民,连税银都没有少交过一个铜板,断然不会与黑水崖勾结!至于那张大千,草民父亲之前已经说过,是因为他救了草民亲戚,草民作为报答,让他在别院住几日而已,草民甚至连他姓甚名谁都不知道!”
袁修道:“本官知道你们林家是良民,所以本官问你,这张大千可是珠珠郡主与萧世子介绍的?”
林如乔道:“回大人,草民从未见过萧世子,至于侄女珠珠,亦从未介绍任何人与草民认识!”
“你撒谎!本官已命人搜藏你林家别府与林府,从中搜出数封珠珠郡主萧世子写与你的信,让你好好招待张大千,亦有张大千与你林府来往的书信!你还想抵赖吗?”袁修将一大封书信拿出放在案桌上,用力一拍,厉声喝道。
林如乔双腿一软跪在地上,高声道:“袁大人,定是有人诬陷我们林府,请您一定要查明啊!”
“本官看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来人,行刑!”
两个狱卒将林如乔绑到行刑架上,一个满身横肉赤着上半身的男子,手持长鞭走过来。
“唰!”
“啊!”
那人手臂足有一般人小腿粗,肌肉纠结,力道非同小可,一鞭下去,鞭上倒刺勾烂林如乔的衣裳,已是鲜血点点。
“冤枉啊,大人!”
“再打!”
“唰!”
“啊!冤枉啊,大人!”
每打一鞭,便伴随着惨叫与叫冤声,五鞭下去,林如乔已晕过去了。
一旁的柳师爷见状,抹抹额头的冷汗,“袁大人,您看要不要先停会?”
他跟着雷姜提审过不少案犯,说了没几句就往死里打的,还是第一次见。
柳师爷再次佩服起雷姜,自从鬼庄回来后,就一直称病在家,对衙门里的事情不闻不问。
倒是他想着是个跟巡府大人打交道的好机会,一直在袁修身边鞍前马后。
现在看来,雷姜的选择才是最明智的!
这袁修哪里是在审案,分明是要制造冤案啊!
“你要是累了,先回去休息。”袁修冷冷瞟了他一眼。
柳师爷如蒙大赦,“那小的先回去休息了。”
说完火烧屁股地走了。
袁修看都懒得看他,张捕快走过来,“袁大人,是否继续?”
“继续!”袁修道:“本官突然想起,小女曾提过,金宇那小子与珠珠郡主认识,还喊她嫂子,本官怀疑,他或许与萧世子认识,不是那种见过的认识,而是交情不浅!本官担心他会听到风声,出来阻碍!”
张捕快道:“大人,如果金公子与萧世子认识,那更好,将金家一网打尽,这样整个甘山将尽数掌握在咱们手中!”张捕快道:“这些年来,金家表面上不与咱们为敌,实则也挡了不少咱们的财路!”
袁修道:“现在还不行!金宇身后有太后,只要不犯大事,皇上都不会拿他金家怎样!但萧世子不同,萧世子身后是三皇子,只要涉及到皇位,小事亦会变大事!金家一向低调,皇上未必会信我们,拉上他们反而会让事情更麻烦!所以林家的事情,必须速战还决!”
张捕快道:“明白了,大人!那现在是换人,还是将林如乔弄醒,继续审?”
“泼醒他,继续审!”
“万一,林如乔撑不住怎么办?”
“他能够亲口承认固然好,不行就直接打晕了,在供词上按上指印!”
“是,大人!”
张捕快手一扬,对着一旁的狱卒吩咐道:“拿水来,泼醒他,继续行刑!不招供不停!”
“是!”
惨烈地叫声,很快响彻整个牢房,不一会又戛然而止,接着又响起。
林云风与林星寒听得满眼是泪。
“这群天杀的畜生!”
“你们不得好死!”
“你们这是屈打成招!”
“我要上告,我林家一定要上告!”
袁修闭着眼假寐,充耳不闻。
张捕快冷笑两声,对昏迷三次又被泼醒的林如乔道:“林如乔,我劝你还是老实招了的好,免得多受皮肉之苦!”
因为招与不招,结果都会是一样!因为这是一场蓄谋已久的阴谋!
从一开始,他们所做的一切安排,都是为了将萧逸宸与黑水崖扯上关系,利用鬼庄抓住萧逸宸!
而林氏商行,不过是个倒霉的媒介,只因他们的外孙女珠珠郡主,是萧逸宸的未婚妻!
在得知朝廷派来江临的人是萧逸宸时,他便按照上头指示,暗中派人假扮黑水崖的人,将真正的黑水崖张大千救走,并且一直暗中派人跟着张大千,甚至故意露出行踪,让张大千知道有人在跟踪他,逼得他不敢与黑水崖的人联系,并寻找与之能与林家挂上勾的事情。
几天后,袁修与苏盛利用林家找天蚕丝一事,让他派人假扮张大千在江临及周边城镇作案,引起百姓们对黑水崖盗匪的不满,同时派人假扮劫匪打劫林家亲家阮逊,将张大千引诱过去,让张大千救下阮逊,同林家扯上关系。
原本计划是让阮逊与张大千几次无意遇见,因为这奇妙的缘份结下友谊,没想到林家二房三房派人出来捣蛋,害阮逊的护卫丢了性命,阮逊直接邀请张大千做护卫,还带着他回了江临,入住林家别院,简直不要太顺利!
再来的事情虽然有些失控,比如萧逸宸进入鬼庄,却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安然无恙地出来!出来后,又避开百姓的包围,进入无人老林,至今下落不明!
但这一切,并不影响最终的结果,只要张大千这条线没跑掉,萧逸宸利用林氏商行与黑水崖勾结一事,就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事情传开,镇国公府必倒,萧逸宸必倒!而主子心头大患必除!
此时林如乔浑身已是伤痕累累,血肉模糊,面如白纸,这样频密的重刑,别说一个手无缚鸡之边的人,就算是武功高强的江湖中人,也没几个吃得消!
林如乔闭着眼,气若游丝,在听到张捕快的话后,猛地睁开眼,一向文弱谦和的男子,在这一刻,浑身迸发出无与伦比的坚强,“你们想诬陷珠珠和萧世子,你们做梦!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但想从我林家人口中得到你们想要的结果,我劝你们别费心机!”
“好,好得很!是条汉子!”袁修睁开眼,阴恻恻地道:“继续打!”
鞭子唰唰的声音响了两下,行刑的人道:“大人,犯人又晕过去了。”
袁修拿出两张纸,“让他按个指印。”
既然死也不肯开口,那就别开口了!他也不想再浪费时间!
张捕快接过纸,走到昏迷的林如乔面前,拿起他血淋淋的手指,在两张纸上分别按下指印。
“大人,搞定了!”
袁修看了看,满意地折好塞回袖中,“行了,将他扔回牢房!”
张捕快正要行动,外面突然传来狱卒的声音,“金大人,袁大人正在审案,不能进入!”
“滚开!”金宇一声厉喝,接着传来几声狱卒地哀嚎,不一会,金宇已快速闪到袁修面前。
这时狱卒正解开林如乔绑着的双手,林如乔遍体鳞伤的身体,如一滩烂泥倒在地上,昏迷中还发出疼痛的闷哼声。
金宇气得火冒三丈。
从鬼庄回来后,他一边养伤,一边让人打听百姓围堵鬼庄的事情,得知吴桥有参与其中后,伤好些后立马去找吴桥。
吴恩的命是金宇救的,身上的伤亦一直是金宇找药养着,吴桥没有瞒他,将实情说了,“金大人,实不相瞒,小的是被逼的!那人正是三年多前绑走小恩的人,他跟小的说,小恩在他手上,若小的不按他吩咐行事,不只杀了小恩,还要杀了小的儿子们,小的知道对不起郡主和世子,可小的这也是没办法。”
金宇没法怪罪他,问了那阎爷的长相和特征后,暗中查了几天,一直没查到什么线索,今天下午回府后,得知林家因为勾结黑水崖盗匪而全家被抓到了牢里。
结合百姓们围堵鬼庄一事,金宇再傻,也知道是有人要对付萧逸宸,林家不过是个替死鬼,因此知道这个消息后,休息都没休息一下,就来牢房了,怎知还是晚来一步,林如乔已被打成重伤,生死不知!
金宇心中气得骂娘,“袁大人!这才关进来多长时间,已经将人打成这样,这是要查案吗?这是要屈打成招吧!”
袁修忍不住头痛,说实在他真不想与金宇碰上头,与金家撕破脸,“金大人,兵贵神速,破案亦是如此,江临城中的百姓们怨声载道,所以本官才会马上提审!这不,犯人已经招供!”
“打成这样还不招?我若被打成这样,说你是我孙子我都画押!”
袁修面色一沉,有两分动怒,“金大人,本官是你的上官,请你注意你的修辞!须知有些犯人天生嘴硬,不见棺材不掉泪,本官这才用刑!”
金宇道:“是嘴硬还是屈打成招,我不知道,但在我的管辖范围内,我不允许出现冤案!此案必须重审,现在的结果,我不承认!”
“金大人,此言差矣!江临是你的管辖范围,更是本官的辖地,别忘了,本官才是这甘山巡抚!是这甘山的父母官!”
事关颜面与官威,袁修顾不上与金家撕破脸了,说出的话掷地有声,一副青天大老爷的模样!
“袁大人,既然这样,那就上报到皇上那里,让皇上评评理!”
你以为皇上天天闲着没事,管你这破事?袁修心中不屑地哼了一声,“金大人,你这般维护林府,可是与林府有瓜葛?哦,对了,本官记得,你曾认珠珠郡主为嫂子,珠珠郡主是萧世子的未婚妻,是否说明你与萧世子交情匪浅?如今珠珠郡主、萧世子与林家,均与黑水崖有关,本官不得不怀疑,金大人也与黑水崖有关!”
金宇翻个白眼,“谁说我认识珠珠郡主,喊她为嫂子了?”
袁修道:“那日在江南山庄,知道这事的人可不少,随便叫个人出来,金大人你想狡辩也狡辩不得。”
既然要撒破脸,干脆撕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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