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仙儿最听不得的话,便是谁容颜胜过她!她站起身,嘶声尖叫,“袁惟!你眼睛瞎了吗?她哪里长得比我好看?你自己情人眼里出西施,看上一个和离过又有了婚约、不干不净的女人,不要以为所有人都跟你一样有病!我才是甘山第一美人!我才是!”
“是啊,你是甘山第一美人。”袁惟冷笑着看着眼前有些癫狂的袁仙儿,“也就甘山而已。”
袁仙儿的五官扭曲到极其难看,“袁惟,你给我把话说清楚,你什么意思?”
也就甘山而已?也就是说,离开了甘山,放眼整个天武,她根本称不上什么美人吗?怎么可能,以她的样貌,怎么可能?她不信!
袁惟说完甩袖离开,到门口时丢下一句话,“袁仙儿,你记住了,不管她以后是什么身份,若我能娶她,必是正室!你休想爬到她头上欺辱她!”
袁仙儿跌回椅子上,泛着猩红的眸子射出丝丝阴毒的冷芒,想让那个女人做她大嫂,压她一头?做梦!
亲爱的大哥,既然你不仁在先,休怪我不义在后!
那个女人,我决不会让她活着离开江临!
——
江临衙门。
苏盛来找袁修,“袁大人,下官收到消息,围在鬼庄老林外的百姓们热血一退,这几天已经陆续散了,同时城中又出现一些怀疑的声音,说以萧世子的身份,根本没必要与黑水崖勾结,说不定是场误会,您看这事怎么办?”
袁修道:“本官正在愁这事!这几天本官派了不少捕快进入林中,想将二人抓获,却皆被陷阱所伤,若那二人同样被伤,这么多天过去,说不定连尸骨也不剩了,若是如此,这事倒好办极了!但本官担心,那二人根本没有受伤,而是找到别的出路逃了。”
若是以往,袁修定不会做此猜测,但自打萧逸宸从几十年来无人全身而退的鬼庄中,安然无恙地出来后,袁修才意识到,那个俊美冷漠、矜贵优雅的萧世子,竟比传闻中还要智勇无双!
所以区区一个老林,他不认为能困得住萧逸宸!
“那…,要不要向公子讨个主意?”苏盛道:“最后那一步棋,是不是该下了…”
时间拖得越长,苏盛越不安,若萧逸宸逃出老林,又找到什么证据,到时候他们都完了!
他的顾虑亦是袁修的顾虑。
“走,一起去见公子!”
——
四月十三,林府。
江临城中的林氏商行已经关门几天不营业,林府亦大门紧闭了好几天。
此时整个林府安静一片,来往的丫鬟婆子面带愁容,无精打彩,大气也不敢出。
林家一家老小,都在林老夫人的思月院里。
还有韩婶及邱芸。
江临城百姓听信传言,对陆心颜心生厌恶,韩婶一家及邱芸第一时间站出来,为陆心颜辩解。
然而被洗脑的百姓们,根本不相信她们说的话,反而认为她们要不是受了威胁,要不是被收买了!
韩婶及邱芸满身长着嘴也说不清,气得差点生病,后来见百姓们将怒火波及到林府,两人生怕林家人跟着误会,连忙去林府解释,在知道林家人跟她们一样相信陆心颜后,便暂时留在林府,略尽绵薄之力。
邱芸坐在林老夫人床边,林老夫人因为担心,吃不好睡不好,身体很快就跨了。
“老夫人,现在外面百姓们的怒气暂且压下去了,相信很快就会没事了。”
“那些人大都是些普通的老百姓,闹不了几天,毕竟再闹他们自己的日子得想办法过下去。”林老夫人道:“只是我担心啊,万一珠珠出现,只怕这波澜会再起,甚至会汹涌过之前。”
林氏商行的铺子被迫关门,几天下来损失虽大,但林家还承担得起,也没有放在心上,哪天事情过了,再重新开门,很快就能恢复正常。
可陆心颜的事情,萧逸宸的事情,根本不知如何破解,才是最让人担心的。
青桐也在场,她和子言从鬼庄回来后,子言在外院养伤,她便一直在老夫人身边。
“老夫人,您放心,萧世子和小姐,定会自证清白,将真相公诸于天下,度过此劫!”
阮氏见林老夫人神情郁郁,也跟着劝道:“阿娘,媳妇瞧着珠珠回来后,进退有度,行事有矩,媳妇相信会没事的,您且放宽心,别让珠珠还要分心担心您的身体。”
林老夫人道:“这话说的倒是,我不能给珠珠,还有我那外孙女婿拖后腿。”
其实她心里何尝不知,奈何就是吃不下,睡不着,只是不想林府里的人担心她,才故意这么说。
“这天眼看就热了,今儿中午吃点清淡的吧。”
“奴婢马上去安排。”林老夫人身边的嬷嬷道。
这时,曲管事在院子道:“老太爷,老夫人,二老太爷和三老太爷又来了。”
林老夫人心里有事,闻言气息一阵急涌,骂道:“一天来两次,像狗看到骨头似的,赶着上前,打都打不走,真是烦人!曲管事,去告诉他们,就说我老太婆说的,让他们别赶着凑上来讨人嫌,不管他们想做什么,我老太婆都不会让他们如愿的!再来给我打断他们的腿,有事我担着!”
林如乔看了一眼自己阿爹林云风,见他垂头面色不郁,显然对二房三房也很不满,不敢出声火上加油。
外面曲管事正要应下,邱芸按住林老夫人的手,“老夫人,真打断他们的腿不可能,不打断吧,天天上门来也是烦人!不如让他们进来,有什么话,三口六面地说清楚!我有办法对付他们!”
林老夫人见她语气自信,看看林云风林如乔两父子,见他们没反对,便道:“好,听你的!曲管事,带他们进来!”
自林府出事起,林府大门紧闭,严令府中下人不得外出!下人们听从指令,表面服从了,心中却不免生出许多心思。
这心思一多,干起活来伺候起来,自然不尽心,有些甚至偷走主人房里的东西,准备逃跑。
林云风一家人和善,府中下人不算多,但都是跟了好多年的,有的三代都在府中做事。
那些生了异心的下人被抓住后,一把鼻涕一把泪,让林家主子看在多年精心伺候的份上,原谅这一回。
以往林府从未发生过这样的事情,林老夫人身体不舒服,阮氏性子温顺,下人们一哭一求情,便警戒一番,轻轻放过了。
原以为这种情形不会再发生了,谁知愈演愈烈,当晚又有人偷拿府中东西逃跑,被曲管事捉住。
那时邱芸和韩婶正好来到府中,邱芸见状,知道林家人和善,抹不下脸惩治,主动站出来,让曲管事狠狠打了那下人三十大板,并扬言道再有人违者,四十大板,再有人,五十大板…依此类推。
接下来两天又有人以别的方式作怪,都是邱芸站出来,以雷霆手段治之,震慑住府中下人,这才安稳下来。
同时林氏商行有管事生出异心,也是邱芸出手搞定。
她跟在林如月身边时,林如月手中产业比林氏多多了,那些大管事们个个老奸巨滑,见了她都得喊她一声芸姐,何况林氏商行几个管事?个个被她治得服服贴贴。
所以邱芸说出有办法治林云湖林云河,林老夫人倒是很相信。
自己女儿手把手交出来的人,能力她信得过。
林云湖林云河昂着头,手背在背后,信步闲庭地走到思月院。
见到林云风与林老夫人,手随意拱了拱,“大哥,大嫂。”
林云风与林老夫人哼了一声,脸扭向一旁,根本不想答理他。
林云湖林云河与不在意,反正他们也不是来请安的。
林云河道:“大哥,你长房如今出了这样的事情,族中叔伯们商量,让你暂时交出林氏商行,由二哥代管,让你们专心解决你那好外孙女的事情。”
没人理他们。
林云河脸色有些难看。
林云湖道:“大哥,林氏商行现在正遭遇最大的危机,而这危机归根到底,都是你教女无方,你女儿又教女无方,才养出那样的祸根,所以你根本不配带领林氏商行,更不能因为你们,毁了整个林氏整族!”
两个教女无方,让林云风林老夫人几人,气得眼冒怒火。
邱芸适时道:“老夫人,这两人是谁啊?是府里人吗?可我来了这几天,怎么一次也没见过?”
林老夫人配合道:“这两个啊,两头白眼狼,良心没有,野心倒大,根本就称不上人。”
邱芸道:“那这样的人,放进来做什么?赶走就是了,别脏了林府的地。”
林老夫人道:“说的是!曲管家…”
林云河怒道:“哪里来的死丫头,敢在这里大放阙词?这是我林家内部的事情,不相干的人,给我滚出去!”
邱芸一直没看二人,此时锐利的眸光往两人所在方向一扫,林云河竟感觉一道无形的威压逼过来,差点想后退两步。
邱芸收回目光,理了理鬓角的碎发,慢条斯理道:“这位不认识的老爷,怕是你有所不知,现在林家所有事情,已经全权委托我处理!如果你们想谈事情,就跟我谈,否则,就请出去!”
“你个臭丫头!少胡说八道,狐假虎威!”林云河因为刚才输了气势,此时便想扳回一城,上前两步,指着邱芸的鼻子大骂。
邱芸冷冷看他一眼,商场上练出来的气势,让林云河到嘴边更难听的话一时忘了,竟是说不出一个字。
林云湖见状,制止林云河,“三弟,回来。”
林云河愤愤放下手,回到林云湖身边。
林云湖拱手道:“姑娘瞧着面生,我先自我介绍一下,我是林家二老太爷林云湖,这是我三弟林家三老太爷,是你家老太爷的亲弟弟。”
“哦,原来是珠珠郡主的外叔祖父们,太好了!”邱芸微微一笑,“曲管事,将两位老太爷绑了,交给江临城中的百姓们处置,当作林府对珠珠郡主所做之事的一点补偿。”
“你敢!?”林云河喝道:“珠珠郡主所作所为,跟我们半点干系也没有!凭什么将我们交出去!”
这个女人真恶毒!居然想让他们做替罪羊!没门!
邱芸诧异道:“两位老太爷是珠珠郡主血缘上的外叔祖父,却说与珠珠郡主一点关系都没有,那是不是说明,两位老太爷与珠珠郡主的外祖父林老太爷也没有关系?原本林老太爷是打算亲自出去请罪的,两位若是有关系,自然该一起去请罪,要是没有关系,那就不必去请罪了。”
一连串有关系没关系绕下来,将林云湖林云河绕晕了,只听到后面说没有关系就不必请罪,连忙点头道:“当然没关系。”
邱芸道:“林老太爷是林氏商行的所有者,你们既然与他没关系,那林氏商行与你们有何干系,为什么要交出来给你们?”
她面上带着笑,那笑却不达眼底,神情肃然严厉。
林云湖林云河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被绕进去了。
本来他们说的是陆心颜的所作所为与他们没有关系,被邱芸偷换概念,变成陆心颜与他们有没有关系。
现在他们若说有关系,则要出去请罪,若说没关系,则代表林氏商行与他们没关系,他们根本没资格管林氏商行的事情!
林云湖气笑了,“你这丫头真是牙尖嘴俐,我不与你做无谓口舌之争!这是我林家的家事,你个外人,少管闲事!”
邱芸充耳不闻,面色一沉,颇有气势地喊道:“曲管家,这两人自称与老太爷没关系,即与林家没关系,给我马上赶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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