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清焰面色苍白,搂紧宁奕的腰身。
天地一线苍白。
停在红山两壁之中的年轻大妖,面色疑惑,看着宁奕悬停一刹那,毫不犹豫选择疾射而出,脚底的石壁绽开一张巨大蛛网。
空中迸发出一道磅礴音浪。
拔刀对拔剑。
年轻大妖抖手上砍,遇到了巨大的阻拦,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谋逆”,竟然没有把这个人类的剑器直接斩断?
两道身影僵持在空中短暂一瞬——
仓促之间拔出刀器的年轻大妖,胸膛一阵气郁,他面色疑惑,看着眼前与自己刀剑之争纠缠在一起的少年郎。
宁奕双手持细雪,使出了蜀山后山的“砸剑”,犹如远古神灵开天辟地,这一剑蕴含着磅礴的神性......只可惜凝聚的时间有些短暂,远远比不上红山之前递出的那一剑。
剑器与刀器碰撞在一起,擦出雷光与火花。
轰然一声。
大地倒开,砸出一个巨大凹坑。
迅速从坑中跳起来的年轻大妖,抖了抖身上的灰尘,他的肩头雷光闪烁,那柄“谋逆”被砍得向下砸去,带着自己的身躯一同坠入地面,刚刚的那一撞,即便自己只用了七分力,也绝不该如此......这个少年郎看起来并不像是与曹燃一样齐名的人物,凭什么能够拦得住自己一剑?
年轻大妖抬起头来,望着空空如也的山道,他的神情有些阴沉。
“这就是你找的靠山?”
那个人族女孩,之前的一路上,并没有迷失方向,兜兜转转,而是向着某个明确的方向行走,一条弯路也没有踏入,看来这两个人类......关系并不一般。
年轻大妖面色漠然,拔出金银平脱刀,眯起双眼,望着远方道:“这对人族情侣,是往原始禁地方向去了?”
回掠的鹰隼长鸣一声,算是回应。
“正好......等我到了元圣宫殿,顺手把你们两个都宰了。”年轻大妖深吸一口气,他的手臂有些酸麻,刚刚那一剑并没有给他带来多大的伤势,那个少年郎看起来负伤不轻,能够递出那一剑,应该是动用了某种禁忌手段。
......
......
在剑气对拼的银光散去之后——
红山外的草原,气浪翻腾。
巨大的白烟白雾,在草原上升腾,磅礴大雨,砸入白雾,看不清发生了什么。
直到时间缓慢过去,雾气与烟气消散一些。
草原上竟然有一道枯萎漆黑的沟壑,一直蔓延了近百丈,一直到草原尽头那一端的除苏高台,这条沟壑终于止住。
除苏高台的尘埃雾气,被大雨浇灭。
石壁之中,镶嵌着一道瘦削的身影,漆黑的大袍,由煞气凝固,此刻散得差不多了,丝丝缕缕的煞气,都被剑气劈得破碎......一柄厚格剑,擦着他的面颊,剧烈的剑气引动之下,将他半颗头颅都崩得稀碎。
猩红的血液,在石壁上凝固,就像是一滩油画,那柄“柱脊剑”,破碎了好几节,有些甚至在巨大的冲击力下,嵌入男人的身体之中。
韩约的喉咙里,发出了一丝痛苦的呻吟。
他的意识停留在自己持剑前冲的那一刻......
准确的说,是宁奕说出那一句“请你赴死”,然后把剑决然拔出的画面。
之后的一切,就是漫无边际的沸腾银光,无可阻挡的巨大伟力,就像是一整个世界的重量,都砸在自己的身上,就连横在面前的“元阴剑”,都无法抵抗这种重压,破碎开来。
这是何等的禁忌手段?
韩约胸膛中发出一声闷哼,煞气裹挟着元阴剑的碎片,将其从自己的“肉身”之中狠狠拔出,柱脊剑的块片,碎裂了还可以重新凝聚,这柄元阴剑与寻常剑器不同,但上一次损坏,已经是在很久之前。
韩约捂着一条手臂,跌跌撞撞坠落,煞气裹着身躯,他像是风烛残年的老人,亦步亦趋走在这片荒芜草原之上,血肉之躯开始缓慢的复苏,气势在一点一点的恢复攀升......他的脑海之中,满是一个想不通的问题。
以宁奕刚刚递出的这一剑,世上有哪位十境修行者能挡?
叶红拂?
曹燃?
亦或者是北境妖族天下的那几位年轻大妖?
韩约忽然觉得,天都莲花阁,把这个少年郎放在星辰榜上头名......实在是一件再正确不过的选择,这位赵蕤后人、徐藏师弟、蜀山小师叔,所拥有的这张保命底牌,足以让他在最后关头,杀死同一辈的任何一位修行者。
走到红山山口,韩约的气势已经重新凝回,他受了重伤,这具身子也几乎到了濒临崩溃的地界,但是仍然保有着第十境的修为......
他面色凝重,深吸一口气,回想着最后一副画面,发现自己仍然无法得到那个问题的解。
宁奕能够递出那一剑,依靠的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