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衙署,一卷卷竹简被朱提主簿带着人送上桌案。
刘毅看着那堆积如山的竹简,诧异的看向那主簿道:“这些都是朱提郡卷宗?”
“不全是。”主簿微笑道,他身后,十几名士兵将一个个箱子抬上来,对着刘毅微笑道:“这些便是朱提郡十年来的卷宗,只是有些乱,不知有无亭侯想找的东西?”
刘毅身后,马良眉头一挑,想要说话,却被刘毅止住了。
“这个不妨事。”刘毅随手拿起一卷卷宗,微笑着看着那一脸谦卑的主簿道:“这卷宗的分类、甄别,就交给主簿了,三天之内,将这些卷宗分门别类,并且按照时间顺序给本官整理好,另外……”
刘毅晃了晃手中的竹简道:“年代就远了些,而且字迹潦草,很多字都模糊不清,便劳烦主簿再帮本官誊写一遍,二狗!”
“在!”陈二狗上前一步,躬身道。
“看着他,可以吃饭、如厕,但誊写完之前,不准睡觉,当然,也不准离开。”刘毅淡然道。
“亭侯,这……”主簿有些傻眼,看了看那堆积如山的卷宗还有那一口口大箱子,面色有些发白。
“喏!”陈二狗答应一声,虎视眈眈的看着主簿。
“亭侯,三日期限,是否太短了些。”鲁元面色有些僵硬。
“不短了。”刘毅摇了摇头:“一月前我便派人来说本官上任之事,作为主簿,这些卷宗却一样都未处理,还拿来给本官看,或许这位主簿对自身的职责有所误解,本官此番就给他涨涨记性。”
新官上任三把火,肯定不能直接拿太守来点,这主簿自己撞上来,那正和了刘毅的心意。
鲁元被刘毅噎的不轻,只能讪讪不再言语。
有了主簿的前车之鉴,剩下的功曹、都尉汇报工作时就正常多了,至少没给刘毅闹什么下马威之类的东西。
朱提是刘毅拿来当在南中的根基的,此地城小兵寡,却也正合了刘毅的心思,至少当地蛮族都被刘毅收服,豪族不多,在这种情况下,再想跟刘毅唱反调可不容易。
“亭侯此法,倒是震慑了这朱提官吏。”待那鲁元战战兢兢的告辞离去之后,马良方才微笑道。
“一为震慑,二来吗,也想通过这主簿,挖掘一些更深的东西。”刘毅把玩着自己的印绶,目光微微眯起道:“这半年多来走访各族,南中的这些小族都是受那些豪族节制,在赋税上,并不直接向官府缴税,而是向这些豪族缴税,而所交赋税却是朝廷征收的五到八倍之多,而王庭那边,这些年从南中不但未曾得到半点赋税,反而为稳定南蛮,向这边投入大量钱粮,别说这朱提,那些钱足够在这南中之地再建几座城池了,但我看到的,却只有这么一座土城,是何缘故?”
“亭侯想要动手?”马良看向刘毅道。
“嗯,花了大半年时间与这朱提一带的蛮族拉关系为的是什么?”刘毅笑着点点头道:“便是希望能够获得他们的支持,如今这些蛮族直接归属我们来管,至少朱提郡这边的蛮族我们可以尽快控制住,赋税不到原先的两成,再加上我等着半年多来树立的威信和仁德,这点并不难做到,现在的问题,反而是朱提的吏治。”
马良默默地点点头,随即看向刘毅道:“亭侯有未想过,这些人在此横行多年,但无论昔日的刘璋还是王上,都未能解决这南中之患是为何?”
“朝中有人在为他们庇护。”刘毅摸索着下巴笑道:“不过此事我已与孔明商议过,速战速决,先把祸根给除了,南中大治,之后的事情,那些人想发难也无从发起,不过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这个仇却是结下了。”
这也是一种无奈,在一个大的集团里,想要做事,肯定会有阻力,要想不招惹仇家,还能把事情做好,基本是不可能的,当年的周瑜是何等人物?不一样被江东的人拖后腿拖到死么?
刘毅自问没有周瑜那等本事,所以干脆就不管这个,把牌打乱,才有重新洗牌的机会,眼下的刘备集团,可经不起内乱的折腾,这些毒瘤,只要有机会,就直接彻底铲除,不留余地,至于今后如何,现在真的没办法预测,只能先做事,剩下的问题,回去以后再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