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投靠楚侧妃时说的话字字珠玑,便是笃定,楚侧妃一定会下手除了唐妩这个祸患。
过了良久,听到外面的脚步声渐起,连试音就主动上前掀起了帘子。
她刚要露出笑意,就生生地憋了回去。
本该提着药箱的大夫,怎们可能换成了日理万机的郢王殿下?
楚侧妃说,郢王殿下每逢五,七休沐,今日是六月初四,不该......
想到这,连诗音呼吸猛地一滞,她回头看了看已经在低头行着万福礼的楚侧妃,便感觉到有人给了她当头一棒,惊的她彻底酥了脚。
楚侧妃忍着得意,装着一脸的严肃。
她瞥眼瞧着连诗音因不甘心而抿起的唇,便越发觉得她简直是愚不可及。
试问一石二鸟的机会能有几次,她怎会瞧得上一个烟花女子的归顺?
再说了,就连诗音那双能说会道的小嘴,又能比一旁的狐媚子强到哪里去?嘴唇厚且翘,楚嫣一眼看上去,就能瞧得出来,这等女子一旦入了夜,该是何等的放-荡-不堪。
这时,郢王抬脚跨进了内室,看见这一屋子表情不一的女子,不禁眉头深皱。
“究竟是何事?”
楚侧妃上前一步,按照她原本准备的,将事情从头到尾细细解释了一番。
包括连诗音是怎样挑起事端,又是怎样拉帮结派的。
连诗音大呼冤枉,刚欲解释,就被许儿封住了嘴巴。
郢王冰冷的目光略过连诗音,很快就落到了唐妩身上,然后道:“那她呢?”
楚侧妃提起帕子,俯过身子低声道:“殿下有所不知,这位妹妹倒真是个可怜人。”
“妩妹妹命苦,不知道被哪个狠心的下了暗香,这药不但对女子身子损害极大,怕是还会威胁到殿下的身体。”她说完前头的话,又补充了这样一句。
郢王淡淡地瞥了她一眼,低声质问道:“那你是如何知晓的?”
“殿下,女子身上能不自主地泛起香气,无非就只有两种可能。要么是用了姜花,要么是被人下了暗香。妾身......妾身只知道那姜花十分名贵,一克就要百两......可妩妹妹出身清苦,又哪里用得了......”楚侧妃面露不忍,说到最后,声音都已哽咽。
她一边叹着气,一边试探着郢王的反应。
楚侧妃见郢王久久不语,便知道今日这事怕是只能成一半,便赶紧改口道:“不过为保妥帖,妾身还是想找个大夫来给妩妹妹看看,殿下以为如何?”
虽说她没有万分的把握说唐妩是被人下了暗香,但就凭唐妩的出身来看,一个烟花女子的娘,那是无论如何也用不起姜花那种名贵的药材来保胎的。
“既然是看病,那便宜早不宜迟,就现在吧。”郢王看楚侧妃的目光不同于平时,那双眸之中泛起的寒气,便是警告。
楚侧妃再也不敢使什么算计,她挥手叫了许儿,让她赶紧请徐大夫进来。
暗香这种药,确实能使身体泛出幽幽的香气,但是这代价,却是谁都付不起的。
一旦用上,就会彻底沦为取悦男人的工具,再无甚尊严可言。
待徐大夫诊完脉,众人便屏息凝视,等待着结果。
“回禀殿下,唐夫人身上并没有暗香。”徐大夫道。
“你可是诊仔细了?”楚侧妃实在不甘心,便又问了一次。
徐大夫笑了笑,然后道:“侧妃放心,老夫数十年如一日地钻研各种药物,像暗香这种并非罕见的药物,那定不会诊错了。”
徐大夫整理完药箱退下后,郢王就让唐妩起了身。
但由于她太过紧张,以至于腿麻了都不知晓,这才刚用力,她就身子一歪,扑向了桌角。
就在马上要撞上的时候,郢王眼疾手快,伸手便将她扶在了原处。
东次间的桌子方方正正,没有一点弧度都,这要是真撞上了,头撞破了都是轻的......
郢王修长匀称的手指用力地攥着她的手腕,唐妩一低头,就能看到他手背上的微起青筋。他刚要松开,就被唐妩反手拽住了。
唐妩的腿依旧使不上力气,她只好拽着郢王的手臂借力屈膝,柔声道:“谢殿下。”这普普通通的三个字,经过她的口,竟变成了一句绕梁之音,缠缠绵绵,欲罢不能。
就连在一旁的楚侧妃,都听出了一身的酥麻。
烟花之地的女子就是这点好,她们极其会审时度势,只要给她们一丝机会,她们就会牢牢把握住。
她受了冤枉,他都看在眼里,今日他肯为她做主,这便是最好的时机。
唐妩见郢王没有推开她,她便将他的手臂握更紧了。她踮起脚尖,将嘴唇送到他的耳边,低声祈求道:“妾身实在站不住了.......不知殿下可否送妾身回去?”唐妩也不清楚,她唇边这温热的气息,究竟能不能拂进他的心里。
她能否将死里逃生,换成因祸得福,也只有赌这一次才知道。
赢了,楚侧妃便再也无法轻易拿捏她;输了,落在楚侧妃手里,那她从今往后就夹起尾巴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