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咖啡店的时候,唐旭与她并肩,“送你回去?”
她摇摇头,“不用,我有开车来。”顿了顿又道:“再见。”转身往车子停的位置走去,却听身后的人喊道:“颜——”莫名回头看他。
“她喜欢什么?”
车流如水,往来络绎不绝,或许还有路人谈笑的声音,以及隐隐约约的音乐声。站的有些远,她一时听不清他在说什么,问:“你说什么?”
“真真喜欢什么?那天我该给她买什么样的礼物?”他的表情微微有些不自然,小女孩的心思他不是太懂,他要怎样讨好自己的女儿。
静颜怔了片刻,似乎在犹豫怎么回答,过了会儿,才说:“真真比较喜欢毛绒玩具。”就好比他上次买给她的蒙奇奇之类的。
唐旭站在那里,看她驾车离开,才拉开车门坐了进去,唇角不自觉的微微上翘,脸上露出一个舒心的笑容。
当在电话里听到陶陶与她的对话时,今天的这个局面他就预料到了。斟酌了一晚上,该如何来应对今天她可能提出的问题和要求,却没想到,结果比预期中的要好。
他已经蓄势了四年多,只等她归来,只等她自己走到他跟前。
静颜因为心神不宁,并未去事务所,最近案子都稳步而发,也没早期那般忙碌了。她打了个电话给秦落,跟他说今天她有事不过去了。
那头的秦落听着声音闷闷的,估计是与陶陶还生着气,此时她也没心思去劝解,就由得他们去了。直接开车回了公寓,家里无人,现在方爸方妈也闲不住,常会去附近的公园散步,或者去街道的茶馆里打打老人麻将,消磨时间。
她随意下了碗面填了肚子,看家里凌乱,动了收拾的念头。真真有个坏习惯,乱扔玩具,且不肯收拾,到处都是零零落落的玩具扔在那里。就连现在去幼儿园了,偶尔老师布置了小作业,她下课回来,也是把那些书本都随意扔在桌子上。
这不,茶几上就扔了一个她的画本。静颜见收拾的差不多,就翻开女儿的画本,看看最近老师都教她画了什么。第一页,是蜡笔画成的太阳。太阳两个字是她最早学会的双字节的单词,那时她口齿不清,什么单词到她嘴里都变了调,一开始谁都听不懂她要表达的意思,后来还是陶陶领悟了过来。
第二页她画了许多花花草草,第三页,静颜愣住了。
白纸上,画了三个人,高高矮矮,下面她歪歪扭扭写上了名字:妈咪、真真、爸爸。忽然间,她眼睛酸涩,原来女儿的心底是向往父亲的,她把爸爸的那个人画得特别的高大。她怎么会以为,女儿只要有她这个妈妈就好,不需要父亲呢?她怎么可以剥夺她得到父爱的可能?
傍晚的时候,方妈妈把真真接回来,她进门看到妈咪已经在家,兴奋地跑过去抱住她的腿,腻了又腻,然后从小书包里拿出一根巧克力,期待地问:“妈咪,我能吃吗?”
甜食,静颜一直都会控制,尤其是巧克力,这丫头对它情有独钟。
她揉了揉女儿的头发,将她抱起来到怀里:“吃吧,但不能吃太多,知道吗?”
真真高兴地点头,熟练的拆开糖纸,大大咬了一口。
看着女儿天真的童颜,心念一动,忽然问:“真真,你最喜欢谁呢?”
“妈咪。”毫不犹豫。
“那么真真会离开妈咪吗?”这句话问出后,几乎有泪要落下,不愿女儿发现自己的异常,将头搁在了真真的头顶。
丫头自然不懂大人的情绪变化,只是跟着心走的回答:“真真当然不会离开妈咪了,真真最爱妈咪!如果今天可以吃两块巧克力,那么真真会更爱更爱妈咪!”弱弱地加了一句,悄悄的把手中另一根巧克力藏进了口袋。
这个小动作自然落入静颜的眼底,她忍不住笑起来。这个宝贝真是个开心果,有她在的地方,就有笑声与快乐,是她治愈伤口的良药,是她勇敢面对一切困难的动力。
假如在真真出现之前,她的生活一直在挣扎、在痛苦,那么,有了她之后,似乎一切,都找到了意义——她会为了自己的女儿,变得更坚强和勇敢,真真是老天赐给她的一个天使。
心也坦然了,哪怕她爱女儿如生命,也难弥补她亏缺的父爱。
之后的一个礼拜,每天都会收到一条很长的短信。熟悉的号码,罗列了一个个方案,要怎么为小公主庆祝生日。办一个怎样的PATTY,去海边花园,还是去空中旋转餐厅?
有些无法想象,唐旭拿着手机一个字一个字的打出字,把消息发过来,里面承载了一个父亲的忐忑、期待、焦急、以及满满的激动。
无奈之下,她回了一条信息过去:“简单就好。”隔了一会儿,消息回复:“好。”
不是她有意要打消他的热情,的确是每年过生日,她不主张铺张,只简单几个人一起吃顿饭,吹蜡烛切蛋糕。如果突然隆重无比,可能会吓到真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