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大佬轻叹道:“现如今隐姓埋名,东躲西藏,自是用这般模样最能掩人耳目。”
这回答也是颇为坦率。
瑶云在旁哼了声,并未出言嘲讽。
王升时刻不忘正事,将师姐一直不能如意说话之事简单说了一遍,问祖师有何良策。
纯阳子却是不用多看,一语就道破了其中‘病根’。
“这是木华神女魂魄失散、真灵不全所致,”纯阳子笑道,“倒也不必担心,先这般修行着便是,待迈入真仙之境,再明真灵之道,自可寻到自己缺失的那部分真灵。”
问了不少‘高人’,王升今天才算是得了明确的答复,心底瞬间踏实了不少。
“真仙……”
牧绾萱想了想,倒是更迫切想要突破。
王升又问了几个纯阳仙诀的疑难,纯阳子总是轻描淡写的一句,便将王升心底疑惑点破,让王升感悟接连不断。
不知不觉,酒已是喝的差不多了。
纯阳子注视着王升,笑道:“能有你这个后辈,也不枉贫道当年一番心血。
只是,你功法底子虽是我这一脉,但修有帝君道承,更得了帝君道痕认可,今后便以帝君弟子自居吧。
帝君之道承若能在你手中发扬光大,再现万星之主之辉煌,那也是一件美谈。”
王升:……
他这是,被当场逐出师门了吗?
“弟子遵命,”王升正色道,“祖师终是弟子的祖师,帝君也是弟子之师,这其实无碍。”
纯阳子扶须轻笑,却是越看这小真仙越是欢喜。
“若非贫道处境不堪,且有要事要做,真想将你带在身边调教几万年……”
瑶云突然问:“你有何要事要做?”
纯阳子目光有些复杂,略微摇头,“此事不可与人说,也不可与人提,牵扯实在太大了些。
或许贫道探寻到谜底之日,便是贫道命陨消散之时。
十三,你以后有何打算?”
“我?”瑶云看着王升,随后撇了下嘴角,“剑随人走,他去哪我自去哪。”
纯阳子顿时笑眯了眼,“不错,不错,夫唱妇……那,非语啊,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弟子也不知,”王升苦笑了声,“弟子并无太大志向,只是想守好那尊大佛,让家乡之修士能尽早走出来。”
“若是这般心态,今后你路途怕是会有所艰难,”纯阳子正色道,“你还需多出去走走看看,先定个小目标,比如长生什么的,再求太乙、问大罗。
这些想法还是要有的。”
王升顿时不知道该如何接话,这些口号喊多了,也怕自己会心浮气躁。
“今日便聚到这罢!”
纯阳子抚了抚衣袖,那半壶仙酿已是消失不见,这位祖师爷看着王升,想了想,在袖中取出了一枚扳指。
“总不能白白受你一拜,些许见面礼还是要给的。”
“谢祖师赐宝,”王升也不客气,将扳指接了过来,托在掌心之中,也没去查看里面有什么宝物。
纯阳子笑着点点头,传声道了句:
“你心性上佳,木华神女看重之人也不会有错,今后还望你好生待十三。
她心性颇高,始终不忘天庭之事,且出身尊贵,难免有时会有些小性子,你多包容于她便是。
可还有甚难事?
看你资质运道,修行之事我也不必替你担心,若是有什么难缠的仇敌,我可在赶去将其抹杀,而后再去其他天域故意显露行踪便是。”
王升心底颇有些感触,却轻轻摇头。
祖师的处境并不安稳,还是不必让祖师冒险;天风须灭,更需他亲手去灭。
当然,如果纯阳子没什么顾虑能直接出手,王升定会求祖师爷动一动手指;但既然祖师有顾虑,且自己也并非没这个实力,也不必急在这一时。
“善。”
纯阳子一声轻叹,注视着瑶云的侧脸,身影渐渐虚化;
王升与牧绾萱心底泛起一段吟诵:
“本为世间逍遥客,曾是九重天外仙。
而今流落星与尘,万古悠悠屈指弹。
难为仙。
难为仙。
人居高处思缥缈,回身却见山外山。”
再回神时,哪里还有白袍人的身影?
王升心底又泛起了重重感悟。
纯阳子离开前却是用一抹纯阳道韵点化了他一下,让他道境在迅速攀升,追赶着超出许多的修为境界。
瑶云站起身来,却是不知何处去寻故人,站在那一阵静静出神。
方桌上的香炉不知何时也已消失不见,那股玄妙的超脱之道也悄然消散,让王升与牧绾萱宛若梦境。
只有那酒杯还在,尚有一缕浅浅的气息残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