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北曾经在这里陪她喝过茶。

她不记得那茶的滋味了，只记得一股淡淡的琼脂木香味从他身上散发出来，她送给他的那只木簪，一直被他插在发间。

“夜北……你会答应娶江宁吗？”叶瑾看着面前的两个茶杯，一个茶杯放在她自己跟前，另一个茶杯放在对面。她手托着腮，嘟着嘴道，“就算会不娶江宁，你将来也会娶别的女人吧？会娶很多……”

“这对于你们这个时代的男人来说，很正常吧？”叶瑾又自言自语的道，“可是，我接受不了……虽然你答应过我，只娶我一个妻子，但是男人的话怎么能相信呢？特别是甜言蜜语，根本就信不得呢！宁愿相信世上有鬼，也不能信男人那张臭嘴……”

“哎……夜北，你这个坏蛋！”叶瑾看着对面的茶杯，身后拿过来一口将杯中的茶喝干净，“你就不该对我好！我们之间只是交易，该多好！你还是做你的北王爷，身边妻妾无数，享受这人间富贵，我逍遥自在的过我的日子……”

“夜北，我要是离开你，你会不会难过呢？”叶瑾又继续道，“或许会有一点点难过吧？”

叶瑾想起了夜北为了医治她的眼睛，差点命丧姜城，心又软了软，“若是我们之间没有江宁，或者江宁跟我不是朋友，我想我不会轻易说离开的话，我实在不想看到江宁那样难过，也不想看到将来你妻妾成群的样子，陛下若是真的下了旨，你也不能违背，不是吗？就像你当初也没能拒绝娶我的圣旨。虽然你不想娶我，但还是将我迎进门，只是你太坏了，竟然用一只公鸡来跟我拜堂！所以，我跟你之间没有拜过天地，不算真正的夫妻，是不是？我们之间只是在谈恋爱，谈恋爱嘛……分个手，很正常的，对不对？”

叶瑾的话越来越语无伦次，她也不知道自己想说啥，只是觉得纠结，整颗心都纠结到一起了，就像是被一只手给攥住了，难受得不能呼吸。

“大小姐，您一个人在这里嘀嘀咕咕的说啥呢？”草儿不知道什么时候端了一盘点心站在了叶瑾身后，吓了叶瑾一跳。

“死丫头，你走路都没有声音的吗？”叶瑾没好气的道。

“奴婢该死！”草儿将点心往叶瑾跟前一放，然后掏出一张帖子，“奴婢以后走路一定走出声儿来！大小姐，郡主邀您出去玩，您去不去？”

“江宁吗？”叶瑾原本就不甚明朗的心情，更加沉了，“她邀我去哪儿玩？”

“游湖啊！就是临江仙旁边的那个湖，过两天便是祭水神的水神节，湖中的莲花也开了，每年这一天北灵城里的贵人们都会坐着画舫去游湖赏莲花，湖中还搭建着戏台，教坊的人不分白昼的在戏台上唱戏呢！可热闹了！”草儿说得眉飞色舞，看样子，小丫头早就按捺不住了。

“咦……不对啊，大小姐，您怎么连水神节都忘了？”草儿正说到兴头上，突然一顿，“去年的这个时候您还跟我念叨呢，说想去游湖，看看莲花。可是大夫人根本不让您出门，您一次都没有去游过湖！”

“哦……”叶瑾点点头，“既然这样，你让人去回一下郡主，就说我答应了。”

“好咧！”草儿飞快的跑了，脸上洋溢的都是能够去游湖的兴奋感，这让叶瑾心头猛的生出“少年不知愁滋味”的感觉，还是草儿好啊，无忧无虑，能够去游湖，都可以让她高兴半天。

叶瑾觉得自己最近都不会高兴了，她所有的情绪，都被夜北给牵扯了，那种等待的忐忑与焦灼，是无人能够体会到的。

“原来真正喜欢一个人，这么苦……”叶瑾扔掉手中的杯子，“夜北，你快回来吧！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一切都交给你来决定！你要是娶江宁，我就离开这里，再也不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