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想到一件事,
就是自己已经见过燕皇了,也见过乾国的官家了,也见过晋皇了,也见过野人王了,现在又见到了“楚皇”;
哇哦,
就算是两国使者或者使节,一般也就专门出使一个国家,只能见到一家的皇帝,但自己这边,除了蛮王之外,已经快大满贯了。
这个世界上,能像自己这般见过这么多“皇帝”,同时还都近距离说过话的,应该没几个吧?
这样一想,感觉真有点宝可梦的意思;
“呵呵。”
郑伯爷情不自禁地笑了两声。
边上站着的赵成身子则下意识地颤抖了两下,他现在对郑凡的身份,是真的摸不清楚了,只知道无比神秘,而神秘,则是人恐惧的最大来源。
而这时,外面传来了马蹄声。
紧接着,
三个人下马向内院走来。
两个中年男子站在门口,直接跪伏下来。
屈培骆则直接走了进来;
跪在门口的两个,是屈培骆的两个叔叔,也就是屈天南的弟弟。
上午皇族禁军进入别院驻地,同时凤巢的番子也聚集而来,聚安城的屈氏马上就收到了急报。
屈氏的几个话事人马上就明白过来到底是谁来了,所以两个叔叔当即陪着屈培骆策马赶到皇室别苑准备觐见。
摄政王是白龙鱼服,但屈氏却必须得知趣儿,该有的礼节和姿态,必须要有,何况大婚在即,摄政王现在来到这里,本就是在给屈氏面子。
两个身上有将军号的叔叔跪在门口,没进来,他们只是负责来跪的,毕竟摄政王没摆出銮驾,意味着以“家里人”身份出面居多,自然应该让即将成为家里人的屈培骆进去陪摄政王和公主说说家里话。
屈培骆进入内院后,先是看见了在那里帮陈大侠品剑的造剑师。
很显然,他是认识造剑师的,当即上前行礼。
“培骆见过独孤叔叔。”
独孤家是和屈氏同一个体量的楚国大贵族,屈培骆的一个姑奶奶是造剑师二叔的妻子,所以,造剑师比屈培骆高一辈。
再加上其四大剑客的身份,在屈培骆面前摆摆架子,受这个礼,那也是理所应当。
快要结婚的晚辈给自己行礼,这个当长辈的,自是需要有所表示。
造剑师也早有准备,从怀中取出一把短剑,直接丢给了屈培骆。
“送你的。”
“多谢独孤叔叔。”
造剑师送的剑,必然是好剑,这一点,毋庸置疑。
屈培骆没推辞,很是恭敬地收下了剑,随即将目光落在了陈大侠身上。
造剑师介绍道:
“乾国剑客,陈大侠,是姚师派来的人。”
屈培骆马上拱手,
陈大侠持剑应了一下。
造剑师眯了眯眼,笑道:
“里头还有一位小苏先生,乃姚师的亲传弟子,才气很大,待会儿你可以去打声招呼,等你大婚那日,说不得人家也会给你写一首词。”
“是,侄儿知道了。”
屈培骆继续向里走,看见了一辆马车,以及靠着马车站着的郑凡。
虽说要抢人家的老婆,且已经抢在人家之前提前解锁了人未婚妻的不少豆腐,但郑伯爷还真不认识屈培骆。
上次屈培骆在门外念诗,郑伯爷在里面抱着公主,只听过这位准驸马吟唱的声音,可没见到过真人。
一直到赵成向屈培骆跪下行礼:
“奴才给虎威将军请安,将军福康。”
“起来吧。”
“谢将军。”
哦?
是他。
郑伯爷马上代入到了隔壁老王的角色,开始审视屈培骆。
长得,
嗯,
确实不错。
屈培骆的容貌是真的好,搁在后世,比那些小鲜肉看起来还英俊,这是不争的事实,一个连郑老王都不得不承认的事实。
但郑伯爷马上又在心里不屑道:
光长得好看有个屁用。
屈培骆自是不知道郑伯爷心里在想什么,他知道郑凡是姚师弟子还得造剑师承认后,对郑凡极为客气:
“见过苏先生。”
郑凡微微一笑,含蓄地后退半步回礼:
“见过将军。”
“苏先生能来参加培骆的婚宴,培骆深感荣幸。”
不,你会后悔的。
“培骆喜好诗词,也倾慕乾国文华,还望苏先生不吝赐教,培骆自当感激不尽。”
不,你不会感激的。
“哪里哪里,屈兄气度俨然,真乃大楚谦谦君子,且屈兄文名苏某早有耳闻。”
毕竟那天抱着你未婚妻听你在门外咏雪。
“苏先生客气了,屈某愧不敢当。”
屈培骆之所以对这个姚师弟子这般客气,其目的正如先前造剑师说的那样,他希望这位“苏先生”能在婚宴那天为自己做一首诗或者词。
这个时代,诗词的传播力和影响力,那是极大的,尤其是“苏先生”还有姚师弟子的头衔。
没人会不希望自己的婚礼可以办得风风光光的,可以被后人铭记。
一边站着的赵成,半低着头,不说话不吭声也没表情。
作为这里唯一的一个知情者,
赵公公觉得眼前驸马和郑凡的对话、惺惺相惜、互相吹捧,简直是充斥着一种诙谐的黑色色调。
……
寝宫内,已经安静很久了。
摄政王没能在这里得到他想要的,他是知道自己妹妹心里有怨气的,他也是过来准备让妹妹出气的;
作为哥哥,他希望自己妹妹嫁人后可以过得幸福;作为“皇帝”,他希望自己妹妹可以完成自己和屈氏的政治联盟。
其实,不管联姻与否,屈氏都只能绑定在他身边,因为屈氏已经为摄政王失去了近五万青鸾军了,同时还折损了当代家主,一名柱国。
想下车,已经不可能了其实。
这场联姻,其实是做给其他大贵族看的,以此来宣示出一种立场。
所以,摄政王不希望自己妹妹有情绪。
但妹妹的反应,让他有些奇怪,她应该认命了的才是,结果,现在看起来,她似乎格外的坚韧。
这让喜欢将一切掌握在手中的摄政王觉得很不舒服,但凡君主,其实都喜欢自己的意志可以掌控一切的感觉,而不喜欢忤逆。
再加上自己妹妹这几年来明里暗里对自己表露出的意思,
让摄政王现在的心情,难免带上了些烦躁。
他回过头,看着公主,道:
“丽箐,眼下木已成舟,婚事在即,我希望你能清醒一点,你是我的妹子,我看着你长大,所以我知道我的妹子,她很聪明。”
“哥哥,这是在威胁我么?”
“不是威胁,这是旨意。”
“旨意?”
“朕的旨意,让你笑着给我嫁人。”
就是演戏,你也给我演好了!
我知道你有这个能力,你没有看起来那么柔弱。
坐在椅子上的公主,目光有些茫然地看着自己的哥哥。
而这时,
摄政王推开了寝宫的门,
公主第一眼看见了站在寝宫门口的屈培骆,
唉,他又来了;
随即,
公主看见了站在屈培骆身侧的郑凡,
咦,他又来了!
许是郑伯爷出现得实在是让人震惊,导致先前在自己哥哥这里所承受的压抑和怒意被猝不及防地打了个岔,
公主脸上直接露出了笑容。
摄政王留意到了,也放下心来,自己的妹子,还是听自己的话的,知道分寸。
屈培骆见公主因看见自己笑了,
脸上也当即露出了真挚的笑容以作回应。
郑伯爷见屈培骆笑得那么开心,
他也……
不行,
忍住,不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