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地商人数量少一些,但明显比燕地商人殷实一点。
这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晋地这几年虽然连年战争,在伐楚之战中也被摊派出人出力出粮,但到底隔了一层,燕国朝廷对晋地的治理还有些流于表面,所以,一些商贾的家底子,还是在的,其背后的权贵家底子,也还是在的。
颖都那里,就有那么多因为司徒家投降而没被清算的权贵不是?
楚国商队还没敢来,暂时只是让景仁礼和四娘粗略地谈了谈接下来的买卖,想来,开开春后,看见有战马被交易到楚地,晋地的商贾是不会坐得住的。
雪原的以部族为单位的头人们,他们出手最阔绰,因为他们不是来公平交易的,更像是来缴纳保护费的;
在楚人被收拾了之后,雪原上的部族头人们都清楚,燕人,不,这位平西侯爷,短时间内,是没有其他人和其他势力可以阻碍他当晋东的老大了。
乾国商人,富得流油;
再度刷新了郑侯爷对乾国富饶的新认知。
毕竟,四年前攻乾,自己只是打到了上京,还未曾去过乾国真正的江南之地。
做买卖,赚银子,这些商贾以及他们背后的权贵,可不会去在乎什么国家大义。
但饶是如此,想要让晋东之地的发展步入正轨,还得至少一年的时间,这个冬天,一直到明年秋收前,士卒们可以吃上干的,老百姓,就只能每天土豆泥。
到开饭的时候了;
土豆泥的香味,传来。
土豆这玩意儿,很好烹饪,削皮后,你可以将其煮个半死,剥皮吃;可以煮死它,吃糊糊;可以让它生不如死,烤了吃。
至于薯片什么这类的,别想了,有那么多的油可以造,还需要拿这个当主粮?
郑侯爷从打盹儿中醒来,
他今儿个一身白色的锦袍脖子上围着一圈白狐皮围脖儿,脚穿黑底白边青花靴;
腰间,系着玉佩,身边,一众亲卫护持,还有人帮忙撑着伞。
刚结束劳动正准备吃饭的民夫和士卒们马上激动地围拢过来,争相来看“亲民”的郑侯爷。
老实说,郑侯爷这身打扮,并不亲民;
但这个时代的百姓,已经习惯了这种阶层的划分,最重要的是,郑侯爷懒得做那种太过低级的亲民秀。
随意地走走,随意地看看,
找几个年纪大的问问,
再找几个年纪看起来比较小的问问,
因为事先没有彩排,所以倒是问出了不少问题。
衣食住是三大根本;
吃,此时不是最主要的,土豆泥虽说不至于让你敞开了吃,但还真不至于将你给饿死,来参加劳动的民夫,还能额外在饭食里获得一些干的,以作奖励。
最大的问题在于住和衣服。
得亏奉新城经过司徒毅司徒炯兄弟的糟蹋后,早就是一座空城,当大军营已经有两年了,但问题是,城池的扩建工作还没完成,里头住着的,得是军队里的相关人员外加办公人员,再者,还有从雪海关那儿逐渐迁移过来的标户。
嗯,还有剑圣。
剑圣这次要求分房子时分普通一点;
然后郑侯爷很大方地让剑圣自己先选;
你选了,我再选。
剑圣深吸一口气,转身走了,他清楚的,等雪海关的妻儿老小迁过来,新居下来后,自己一出门,保证还是和平西侯做邻居。
但这次招纳的流民,实在是太多了。
所以,很多人现在是住在城外的地窝子里,也就是像老鼠一样打个洞,外头再找些东西遮蔽一下,防寒效果很差。
且很多人是从天热时就来的,天冷了,也缺少防寒的衣物;
这就又引发了一个问题,青壮还好,老弱妇孺很多的都染上了风寒,又面临缺医少药的局面。
“大家不要着急,侯府会为大家想办法的,请大家再给本侯几天时间,本侯需要去调派,也需要去采买。
承蒙大家不弃,愿意跟着本侯在这里扎根,那本侯就有责任让大家安顿好,把日子过得更好。”
寻常走访结束后,
郑凡派身边一个激灵点的亲卫将这些事去找有关衙门反应一下。
至于具体去向哪个衙门反应,
郑侯爷还真的不知道。
雪海关的体制,是瞎子和四娘制定出来的,郑侯爷自己都不是很清晰有关衙门是哪个和哪个;
毕竟,
对于真正凌驾于有关衙门的上位者而言,有关衙门具体是哪个,真无所谓,反正是一句话的事儿。
晒过了太阳,
又探访了民情,
感觉今天干了点事儿觉得相对充实的郑侯爷回到了自己的临时府邸。
回去后没多久,
就又出来了。
转而又去了四娘所在的另一处办公衙门那儿。
“参见侯爷。”
“参见侯爷。”
郑侯爷挥挥手,示意他们继续做自己的事。
走到签押房门口时,看见月馨,也就是瞎子媳妇儿正抱着一大沓的文书走出来。
“见过侯爷。”
“嗯。”
郑侯爷走入了签押房,
月馨又走回来,将门关上。
四娘左手飞速地打着算盘,有时候拿笔不停地在批阅。
郑凡进来时,
四娘抬头看了一下,笑了笑,又低头继续忙活;
是真的忙啊。
郑凡在旁边小火炉上取了水壶,帮她倒了杯水。
茶杯放上去后,
四娘也马上收手,接过杯子,停止干活。
郑凡走到四娘身后,伸手帮其按摩肩膀。
“累吧。”
“还好,翠柳堡时,小摊子,盛乐城时,摊子大了,再之后是雪海关接着又是这里,主上,奴家真的有一种不停地在开模拟经营游戏的感觉。”
“地图一个比一个大,难度还一个比一个高?”
“地图大是大了,难度,其实还好,因为外部环境越来越好,手头可调派的资源也更多了。”
“别太累了。”
“这些事儿,耽搁不得呢主上。”
“瞎子过几日就会带着她们过来了,到时候,交给瞎子去忙。”
“瞎子来的话,天天,也会来的。”
而王爷,
现在还在奉新城内。
“先不问王爷吧。”郑凡说道,“反正他想去看的话,是能去的。”
上次偷偷去看儿子,将沙拓阙石都给压制住了。
不过,虽然现在靖南王重伤在身,不能动手,但在奉新城里,他想秘密地去见什么人,还是简单得很。
而且,郑凡也会去安排。
“让三儿派他手下一个人去候着,全天候安排就是了,那个戴立,我记得脑筋转得挺快。”
“嗯,这的确是个法子。”
“还有你,我说,先歇歇吧,这一场仗打完,一打又这么久,我真怕这边刚调理布置完走上正轨,马上就又要开战了。”
“哪里还会开战?还能打么?”
“天知道呢,那帮疯子。总之,我是不想再继续当劳模了。”
“主上,是想?”
“对,你也得可怜可怜我,在这世上苏醒也好几年了,还没真的吃过肉呢。”
“可主上您,各种荤腥可没少吃啊。”
“不解馋了,总拿凉菜当正餐吃,也不合适不是。”
“丽箐和如卿过两日不就来了么?”
“我说过,她们排在你后面,丽箐还好,私底下两个人时,娇憨娇憨的,倒是如卿………”
“如卿怎么了?”
郑侯爷没回答。
“主上,是不是这样?”
四娘抬起头,
凑到郑侯爷耳边,牙齿,轻轻咬了几下郑侯爷的耳垂,
鼻息轻喷在耳蜗,
带着娇音轻呢道:
“爸爸~~”
“哎……”
如果说柳如卿是媚骨天成,那么四娘就是风情自如,但却没有丝毫风尘之感,反而,你会很乐意地沉溺在她的拿捏之中。
郑凡伸手,将四娘抱住,
道:
“把事儿交接下去吧,咱们,生个孩子,这次,就是天打雷劈也别想打断老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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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还有一章,两点吧,大家明早起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