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层如铅,乌黑黑黑压压的降下来,寒风一吹,刺骨的疼。
郡内不少百姓见着这样的情形,心思都各不一样。
富贵人家或是红泥小火炉,能饮一杯无;或是吟诗作对,亭中观雪,一片悠然已经。
但对于穷苦人家而言,却是悠然长叹,这样的雪,若是继续下,今年不知能否撑过去,不过转眼一想,如今陈塘郡风调雨顺,家里都有着余粮,咬咬牙总是能挨过去。
陈塘郡赤霄县。
县中最为令人称道的大善人,刘府。
此时刘府后门,开了一个小门,一个中年人急匆匆走了进去。
到了里面,但见这院中占地颇大,里面随处可见家丁护卫——说是家丁,可各个身强体壮,身上气血雄浑,都带着刀剑。
若是细细感悟,还能体会到府中各处有着数道气息悠长深厚的高手。
这中年人进来后,过往的家丁见了这人,不但不敢阻拦,还纷纷行礼,让开道路。
中年人也不去理会,一路朝着里面而去。
这个府邸,表面上看去是刘家大宅,是赤霄县中人人都知晓的大善人,刘老爷乐善好施,往年冬季都还设着粥棚,遇到什么灾害都愿意出钱出人搭救,县中谁人提一句,都要叔个大拇指。
但实际上……
中年人不一会,便到了后宅的一处房屋前。
这宅子很大,也很华丽,不说雕梁画栋,但也堪称贵气铺面,门前还有着一个水池,此时是冬季,水池冰封,宛如一块水晶琥珀,瑰丽雄起。
门前,站着两个侍女,见着这人前来,连忙躬身行礼:“王先生可是来找家主的,需要我们通报吗?”
这姓王的中年人点了点头,虽心中焦急万分,但还是不敢坏了规矩,说道:“你们去通报一声,就说我来了。”
两个侍女应了一声,其中一个便转身进了屋通知,片刻后,这侍女就出来,说道:“王先生,家主让您进去。”
说完这句话,便让开道路,默默不语,细看之下,还能看到他身躯在微微颤抖,眼中也流露出一抹惊惧之色。
王先生眼睛一扫,自然是看到了这侍女的神态,却根本不理会,径直进去了。
到了里面,便见着一人背对着他,双手背负,看着墙上一张字画,画上乃是千里山河,有高山雄奇冲天耸立,有江河滚滚东流而去,在山川之上,有着云雾,一片黑云笼罩在云雾中,隐约可见黑云中有着种种恐怖狰狞的景象。
整个画卷都带着一股诡异的气氛,令人望而心惊。
至于观画的人,看不清相貌,但仅仅只是负手而立的背影,便带着一股威严和恐怖,身上散发着气息,虽很淡,却令人心惊胆战,好似什么洪荒猛兽般,令人不敢直视。
这姓王的先生只看一眼,就立马俯身行礼,说道:“执事王北,拜见阁主!”
听了这话,那观画之人没有做声,而是捧着茶杯,抿了一口,看着画卷,过了片刻才将茶盏放下,转过身来,眼神落到这人身上,说道:“说罢,到底是什么事?”
这人转过身来,才见着此人也是中年相貌,天庭饱满,带着威严,更有着一股令人难以言喻的诡异,只是看一眼,便叫人心中惊诧,不敢多看。
王北将头深深低下,沉声说道:“近些时日我一直在调查单凯风两人身死的信息,进过多方打探,总算是查到一些蛛丝马迹。”
“单凯风离去之时,据说是找到一处阴气泉眼,想要前去挖掘,结果却死在那里,而且是神魂俱灭,我亲自前去那处探查了,却发现那处阴气泉眼已经被挖走,连同鬼蜮也消失不见了。”
“哦?”
听着这话,阁主眼神一凝,口中道:“你继续说,我在听。”
“是!”
王北点头,继续说道:“根据我调查,发现在单凯风离去之时,陈塘郡悬镜司新任千户顾长安也在调集人手清扫全郡鬼物和邪魔歪道,单凯风死时,顾长安正好也在那处时日到了鬼蜮,所以我猜测,单凯风可能就死在这顾长安手中!”
“只是单凯风临死前有没有暴露出我黄泉宗手段,却是因为局限,所以并未调查出来。”
王北将所知道的事情一五一十说了出来。
听着这话,这位阁主手指敲击着桌子,发出轻微的声响,整个屋中,因此显得更加寂静。
王北站在其中,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也不知过了多久,阁主终于停止了手指敲击,轻声说道:“如今我黄泉宗已经暴露,单凯风有没有暴露,已经不重要了!”
“前些时日,悬镜司雷霆手段剿灭我黄泉宗隐藏一郡的据点,导致我宗损失惨重,如今宗主和长老正在商议对悬镜司反扑……三百年前惨案,在加上现如今,新仇旧恨一起算,我黄泉宗绝不可能就这么算了,必须要给予报复!”
“这顾长安不管有没有杀了单凯风,这时他既然凑上来,就怨不得旁人……正好拿他立威,当做我黄泉宗反扑的第一件事……听说这人还颇为受悬镜司重要,那就更要杀他了!”
说到这里,阁主沉声道:“你传我口谕,调动我宗埋伏在郡内的所有力量,将这个顾长安杀了,此人据说修为高深,斗战之能无双,绝不可大意,苍鹰搏兔亦用全力,郡内五名执事齐出,另外汇合三大客卿,盯着此人,一旦他露出破绽,立刻将其扑杀!”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