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家庄就在淮京城郊,占地十分宽广,整个庄子中建筑虽不是雕梁画栋,却也处处都透着精致奢华。庄子外有层层守卫,时而便可见一队护院巡逻而过,看起来这里的防护与京城葛阁老府上相比,却也是不逞多让。
此时华灯初上,葛家庄中灯火通明。楚君澜在暗中观察许久、确定了护院巡逻的空隙,便身姿轻盈的跃入庄中,向着正当中上房主院飞身而去。
上房里此时正热闹,楚君澜刚进院便听见屋内有说话声,仆从们都没在门口伺候,丫鬟婆子六七人面色严肃的远远地站在院门前,似是在防备有人进去偷听。
楚君澜不费吹灰之力的绕过这些人,来至于正房后窗子外,借住游廊下的衡量一用力,手一攀,便翻身跳上了屋顶,全程不发出半分声响的掀开一片瓦。
屋内亮如白昼,正有几个人围坐在侧间的罗汉床边说话。
为首之人是位老妪,银白的头发,满面红光,笑容十分的得意,正拉着个穿粉衣的妙龄少女的手说话。而四周,还有两个中年男子和两个中年妇人陪同在一旁。
那少女楚君澜可太熟悉了,不是葛舒羽是谁?
“祖母,事情就是这样儿了。我父亲的意思是让我在家住一阵子,等朝廷削了军,将军田都变卖了,就将所得的两成给我做嫁妆,为我招赘。”
“两成?”一旁穿紫衣的丰腴妇人撇撇嘴:“大伯倒是好魄力,两成给个闺女招赘用,说给就给了。”
“三婶这话说的,若不是我父亲有本事,咱们全宗族可是一文钱都得不到,即便是卖了军田得了财产,那也都是我们长房的,我父亲愿意给谁就给谁,也轮不到外人插嘴。”
“你!”紫衣妇人气恼不已。
一旁留着短须的男子却拉了拉她的袖子。
“好了,何至于为这点事斗气?母亲大人,不是儿子说的话没出息,而是咱们就在淮京当地,对此处太了解了。军田造册时只就只登录了三成,有七成的地可都是不在册上的啊!”
“是啊母亲,”另一中年人也道,“这要是朝廷下旨裁军,这七成的田产不论是变卖还是咱们留下,那可都发大财了!大哥不是自私的人,到时必定会照看着我们,只要大哥从指缝里随便漏出来一点,都够咱们全宗族花用一辈子了。”
“正是,正是。”葛老夫人笑道,“所以啊,这也没什么好争的,总归都是几辈子人花用不尽的银子了,多一点少一点又有什么区别?无非是个数字罢了。”
“这么一说可倒也是。”
屋内的几人都笑了起来:“听说皇上已经恩准裁军,旨意已下了,想来这几日旨意就要到了。咱们全家的好日子可不远咯!”
……
楚君澜趴在屋顶,将屋内的对话听的清清楚楚。
她猜想过这些田产里有多少会是在册的,左不过也就五成罢了,谁料想葛阁老真是个人才,真正造册的竟然只有三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