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檄文抄了数份,天不亮就在城中数处张贴。
看到文章之人,都似能看到淮京周围那连绵无际的碧绿稻田,更加咂舌于册上只登录三成,另外七成都被贪官贪墨的惊人数字。
“真的假的?那么多的军田,得产出多少的粮食啊!”
“哪个贪官那么大胆,七成的军田都敢贪?”
“傅公子写的,应该不会错。”
“可傅公子不是被女魔头绑架了吗?怎么这会子却有檄文贴出来?”
“这其中怕是有什么隐情。”
……
百姓们议论纷纷,此事就如同长了翅膀,不出半个时辰就飞遍了大街小巷。
傅之恒在风雅山庄,命人烧水,他沐浴更衣,重新梳了头,便坐在前厅吃茶。
有庄子上的人看不过去,劝说道:“傅公子好歹歇一歇,睡一觉,您昨儿一夜都没睡。”
“不打紧。”傅之恒微笑拒绝,“稍后还有要事要办。”
究竟是什么要事,别人自然不懂。
不过不到半个时辰,外头便有人惊慌失措的跑进了傅之恒所在院落。
“公子,公子!不好了!”
傅之恒缓缓放下茶碗,一抬眸,正看到一群身着飞鱼服,手持绣春刀的锦衣卫闯了进来。
傅之恒施施然起身,理了理袍袖:“可是皇上传召?”
“正是,请傅公子跟我们走一趟吧。”
傅之恒早有预料,面色平静的跟随锦衣卫进了宫。
入宫后,傅之恒被带到了御书房。
垂首站在地当中,足等了半个多时辰,一阵脚步声从背后传来。
一缕明黄走在当头,另有几个年轻人随同而来,与宫人一般站在了两侧。
傅之恒不敢直视圣颜,亦不能胡乱打探,只撩袍摆跪地行大礼:“草民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景鸿帝并不叫他起身,垂眸看着黑漆桐木桌案上的那张锦衣卫从城中撕来的檄文。
傅之恒便端正跪着,并不敢动作。
许久,景鸿帝将檄文随手往地上一掷,冷哼道:“这字,朕一看便知是你的。”因为看过太多次了,且每次傅之恒都会闹出大事来。
“皇上英明。”声音平静。
“英明?是啊,朕若是不英明,你早就死了千万次了!你说,这等捕风捉影的消息,你是从何得来的!又是谁给你的胆量,让你如此造次,含沙射影朝中忠臣的!还不从实招来!”
景鸿帝的声音分外洪亮,将一众宫人都吓的不敢不抬头,畏畏缩缩的减少自己的存在感。
傅之恒也低着头,声音却丝毫不惧:“回皇上,是皇上给草民胆量,敢于揭发此事,若皇上不是明君,草民怎敢如此挑衅贪官污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