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劫干脆直接起身,将范啸林的杯子接了过来,把里面的茶水直接倒进了水方中。范啸林不明所以,皱着眉头和王劫一起俯身一瞧,就看见其中一片茶叶下面,正有一条半透明两厘米长的虫子……若不是王劫发现,范啸林极有可能将这东西喝下去。
令王劫有些不解的是,这条隐蔽的虫子竟然还是活的,在水中浮动翻滚着。
范啸林顿时火冒三丈,不禁大喝一声:“老杜,你怎么搞的?这茶不是新茶吗?怎么还生虫了呢?”
说着,一赌气,将水方中的茶水倒进了身后的狗碗里。
老杜吓的够呛,脸色发白道:“老爷,这茶没问题啊,就是前几天过来的新茶。”
“行了,下去吧!”范啸林大为光火,狠狠瞪了老杜一眼,朝王劫无奈一笑道:“让小友见笑了,好在你喝的是大红袍,实在抱歉。”
王劫表面一笑,道:“嗨,这不算什么。”
可在心里,王劫却有些犯嘀咕。要知道,虽然泡绿茶的水只有七十多度,可是对于一般的虫子来说,早就被烫死了,但是这条虫子分明活的很精神啊。而且,茶虫多是黑色小虫,像这种白透明的白色虫子,还是第一次见。
两人又闲聊了一会,也无非是都是些花鸟鱼虫、文玩茶宠之类的闲情小事。虽然两人年纪差距不小,但是沟通起来却异常痛快。范啸林这人为人坦率真诚,直来直去,而王劫识微见远,又颇为大气,两人很是投脾气。
足足聊了一个时辰之后,看见范啸林似乎有些困倦,王劫才主动辞别,在范啸林两个贴身小兄弟的指引下出了大楼!
看见王劫出来,张大彪赶紧迎了上去,这半天他一直都在门口候着。
“劫哥,怎么样,都聊了点什么?”
“不是说了吗,就是单纯的请我喝茶而已,怎么着,你以为还会给我安排两个东欧大妞伺候着?”王劫一笑道。
张大彪苦笑道:“我的意思是,这范九爷这么牛叉的一个人物,总不能和你干喝茶吧?”
“我说大猫,你以为这茶可聊的内容就少吗?我们是从神农茶说一直聊到陆羽的茶经,从武夷山的大红袍一直聊到沩山毛尖,你还别说,这个灰色势力的老寡头对茶还研究颇深。”王劫淡淡地说道。
张大彪还是将信将疑,看得出,王劫当时之所以帮助了柳淑华一干人等,主要是想和范九爷搭上交情,既然最后目的达到了,难道真的就谈了一会茶吗?
直到两人上了车,王劫才低声道:“这个范啸林可能有了隐退之心。”
“看看,我说什么着?我就知道你们不会聊得那么简单!”张大彪颇为自信道。
王劫看着张大彪无语道:“你动动脑子,范啸林就算真有退隐之意,他会告诉我这个只有一面之缘的人?”
“对,也是啊,你们之间还没那么熟,那你怎么知道他要退隐呢?”
“我猜的!”王劫淡淡道:“首先,他这个年纪,假如是我,肯定也会开始琢磨换一种活法了。而且,我见他对花鸟鱼虫似乎比其他事物都上心。其次,也是最主要的一点,我见这人桌面玻璃压了好几张照片,都是个女孩的,应该是他女儿吧。和我喝几杯茶的功夫,不自然间就看了那照片好几眼,眼神里流露着一种溺爱之色。”
“这能说明什么吗?”
“从心理学角度只能说明,他想回归家庭,回归天伦。”
张大彪皱眉道:“这有什么难的?不就是退隐吗?一个大佬,犯得着犹豫?他说守收山吗,谁敢阻拦?”
“你懂什么?只要他还有范九爷的名号,那就是一众之首,可以确保安全无虞,可如果只是范啸林这个身份了,那等待他的也许是这三十年积累的所有仇人的报复。自古金盆洗手大会,往往都是断头大会,谁也不敢轻易下决心的。”
见张大彪惊讶不已,有些不太相信,王劫便又低声道:“我有种感觉,有人想要范啸林的命,而且,这个老痞子已经感觉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