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听说夏家大小姐有婚约,看来就是这位?”
“听说他七年前就去当了兵,这是回来完婚的?”
“长得倒是挺帅,就是不知在军中混得怎么样?”
宾客们议论纷纭。
夏少商又道:“策儿,去拜见你伯母。”
李策走到一个气度雍容、风韵犹存的妇人面前,拱手道:“策儿拜见林伯母。”
林芳,夏少商妻子。
林芳却只冷瞥李策一眼,淡淡说道:“李策,你还知道回来啊。这么些年,在军中混得怎么样?”
“林伯母,还行。”
“还行是怎么个还行?”
林芳咄咄逼人发问:“当了七年兵,混到了什么职位?”
“校官绝不可能。可有升到尉官?”
李策摇头。
“居然连尉官都不是……那至少是个士官吧?”
林芳眼中鄙夷愈发浓郁。
李策依旧摇头。
“连士官都不是?那不就是个大头兵!”
“当兵七年还是大头兵,李策你这些年都干了些什么,总不能在部队喂了七年猪吧?”
满堂宾客、尤其是夏家那些亲戚们听到这里,都抑制不住发笑。
讽刺言语,嘲哳刺耳,此起彼伏。
李策毫不动容。
帝国军衔体制——兵、士、尉、校、将。
五等十六阶。
等级森严,壁垒分明。
以李策的年纪,能当尉官,算是崭露头角,士官的话,中规中矩,若是能当校官,那便是平步青云。
至于将官——国朝八百年,鲜有三十岁前的统兵之将。
所以林芳压根没提。
她觉得这是绝不可能的事情。
却不曾想,李策早在三年前就以军功封将,现在更是肩抗四颗将星的大将、统御三十万天策军的北境军主。
此等军功,此等荣耀,前不见古人,往后怕也绝无来者。
听着众人嗤笑讽刺,李策并没有亮出身份的想法。
一将功成万骨枯。
他肩抗的四颗熠熠将星、可以挂满胸口的各种军功章,并不是他可以拿来炫耀的资本。
那是无数弟兄用尸骨和鲜血,替他堆砌出来的不世荣耀。
拿出来炫耀,是对弟兄们英灵和忠骨的亵渎。
“李策,你也太让我失望。”
林芳连连摇头,看着李策:“你这个样子,伯母我怎么放心把玲珑嫁给你?”
“嫁给你这个一无是处的废物?”
最后废物二字,她刻意加重读音。
所有人都看着李策。
眼中满是讥诮。
想他会如何应对自己咄咄逼人的丈母娘。
李策并没有表现出丝毫受辱后的愤懑。
他很平静。
戎马七年,其间辛酸坎坷、跌宕起伏,不足为外人道。
此心早修到极处。
便胸有惊雷、亦面如平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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