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本将会说谎,百姓们却不会,孰是孰非一探便知!”
二姑娘脸一红,登时不说话了,徐家大儿子还有些长兄模样,忙给顾锦璃俯首赔罪。
几个老大夫面面相觑,也都脸色通红的作揖赔礼。
顾锦璃只淡淡颔首,并不介意他们的态度。
她只求问心无愧,旁人如何看她,她管不着,也不在乎。
温阳赞许的看了左辰一眼,这小副将人倒是不错。
左辰见了,不由蹙了蹙眉。
这人有病吧,刚才还冷言冷语,现在又一脸欣赏,真是怪人。
顾锦璃重新开了药方,几个药铺再不敢有丝毫懈怠,老大夫掌柜亲自上阵,确保无误才分送至各个病患手中。
不过两日,病患的病情便有所好转,染病时间短的年轻人更是服了几副药便几乎痊愈了。
一时间再无人怀疑顾锦璃的医术,百姓们争相传颂。
之前那几个大言不惭的老大夫自觉无颜,连门都不敢出,就算见人都是灰溜溜的,生怕被人耻笑。
徐家儿女见顾锦璃的药方果然有用,心中愧疚的同时,更是恨极了周大夫,虽说不敢再动手伤人,但二姑娘每日都搬个板凳到周扶门口叫骂,且那话要多难听有多难听,气得周大夫病的愈加严重。
一番算计,一无所得,折了一个心腹不说,反还将顾锦璃的名声捧得越发高了。
李知府的心情有些糟。
杜本的脸色也没好到哪,怒气沉沉的开口,“真是个没用的东西,居然这般就被查出来了,咱们用不用做掉他?”
李知府摇头,“他的独子尚在我手中,他不敢供出我们。
况且他这次伤的颇重,年纪又不小了,能不能挺过去都未必,我们动手反是惹人猜忌。”
可李知府对杜本的能力越发怀疑了。
祁县一事尚不知如何处理,杜本倒好,又是针对温阳又是针对晋大夫,若做成也就算了,偏偏哪次都无疾而终,还要他来善后。
杜本其实本就没有雄韬大略,他最擅长的无非就是算计他人名誉,因在京中没少帮傅决算计傅凛,是以才颇得傅决看重。
“杜先生,那小将十有八九是为了曲江堤坝之事而来。
此番有小人作祟,致使国公爷损了不少的银子,咱们是不是该想办法将这银子夺回来?”
杜本点点头:“我也这般作想,待沈世子回来,我自有办法。”
杜本一副不想与李知府多说的模样,李知府看他这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就忍不住想抽他一巴掌。
他的自信可都从哪来的呢!
……
“温公子,曲江决堤严重,除了姚家村附近的堤坝有损毁,还有些地方的堤坝已有裂痕,都需加固,末将怕手中的银两或有不够。”
“此事不必担心,京中已派人护送剩余的赈灾银两赶赴平州。”
温凉此言一落,顾锦璃和温阳都不禁诧然。
“英国公居然真的把银子吐出来了?”温阳不可置信的问道。
温凉轻轻颔首。
京中舆论在有心人的引导下,将赈灾银两丢失一事引到了储位之争上。
有不少声音皆言,英国公昧下赈灾银两实则是为了给五殿下招兵买马以便日后图谋皇位。
虽然这本就是事实,可傅决却无论如何都不能认。
若想要那个位置,名声万不能损毁。
要说英国公也是个有谋略的人,为了平息流言,这银子必须要拿,但明面上不能由国公府拿。
“英国公府歼灭了依山而建的一个匪窝,不但寻到了丢失的赈灾银两,还救出了许多被绑到匪窝的女子。”
不但平息了流言,还为民除害,顺手造福了百姓,英国公此举倒妙。
“什么匪窝啊,真能装模作样。”温阳不屑道。
“但如此也能免得山匪再祸患百姓,姑且算他做了一件好事。”顾锦璃浅笑开口。
温阳点头,“那倒也是,虽说只是山匪,但匪窝一般都依山势而,易守难攻,这次英国公怕是要出点血了。”
又吐银子又折损人手,待他们回京后英国公会不会怒火攻心而死?
“温阳,你率御林军前去接应。”英国公定然不舍看自己的银子打了水漂,待银子出了京城,一路怕不太平。
“嗯!行!”温阳分得清轻重,痛快应下。
左辰见了,也迫不及待的请命道:“温公子,末将也想与温二公子同去。”
赈灾这种琐事实在不适合他,他倒宁愿骑马奔波。
温凉颔首,轻“嗯”了一声。
墨眸微眯,噙满了寒光。
待沈染归来,祁县便全权交由沈染。
那杜本势必要插上一脚,正好可以趁此机会连带着傅决一同拉下马。
杜本敢针对他家夫人,这次他定要让他有来无回。
……
次日,沈染与李依依回到了李府。
李依依回了自己的院子,却还有些恍惚难过。
青卉的夫家一看她“攀”上了承恩侯世子,而她又与青卉感情深厚,那一家人不但对他们好一番阿谀奉承,更当着他们的面找个由头将那平妻贬为了妾室。
青卉夺回了中馈,也夺回了自己的嫁妆。
她以手头拮据为由,“借”走了青卉所有的金银细软。
青卉的夫家本是不愿,但看她写了一张双倍奉还的借条,再想她身后又有李府和承恩侯府做靠,只得答应。
她手中也有些积蓄,这些银子加起来足够她们买间小宅安生,至于这借条,到时候有没有李府都尚未可知了。
至此事情的进展十分顺利,也颇为解气痛快。
可一想到青卉那伤心欲绝的模样,她便再也高兴不起来了。
她没告诉过青卉有关严夫人去世的秘密,严知县再怎么不好是她的父亲,她怕青卉受不了。
可没想到那匣子里有严夫人的一封绝笔,不仅道出了严知县与祖父为一己之私屠害百姓的罪证,更表明自己若突然病逝,必是死于非命。
原来严夫人早有察觉,可她知道她斗不过那群恶鬼,便只能尽快送女儿出嫁,又留下一封可保女儿性命的绝笔。
直到生命最后一刻严夫人也在为女儿谋划,她为了让女儿无忧隐瞒了所有,又怕女儿走投无路还顾念父女亲情,从而选择将残忍的真相都写在绝笔中。
想到好友绝望痛哭的模样,李依依感同身受,心情沉重。
李依依正难过着,忽有婢女径自推开门,让她去何氏的院子回话。
她抬头看了婢女一眼,婢女神色倨傲,甚至比她这个小姐都要气势凌人。
因为就连府中的下人都知道,她在府中没有地位可言。
李依依没多说什么,起身跟着婢女朝着何氏的院子走去。
婢女眼中满是不屑,就算傍上了沈世子,也还是一个不受宠的庶女,还不是任由夫人磋磨!
何氏冷着脸坐在正堂主位,李依依俯身行礼,何氏也只故作未见,任由李依依屈膝躬身。
晨昏定省李依依一日不曾落下,这种磋磨她也早就习以为常,可今日李依依的心中蓦地一股无名怒火。
为什么无论好人如何隐忍谦让,这些恶鬼都要咄咄逼人,非要逼得她们走投无路。
若是当初伯母早早反抗,她是不是就不会死了?青卉也不会如此伤心了?
李依依眼底的恨意再也无法压制,她拂了拂裙摆,径自站直了身子。
“放肆!我让你起身了吗?给我跪下!”何氏大怒。
“母亲罚女儿跪,总要让女儿知道犯了什么错。”这是李依依第一次平视何氏的目光,惴惴中又带着一次难言的激荡。
“我是你嫡母,我让你跪你就得跪,哪来那么多话!”见李依依不动,何氏立刻用眼神示意屋内的婢女。
那婢女立刻上前,抬手便要压制李依依。
李依依眼中闪过狠意,猛然抬手,一巴掌狠狠抽在婢女的脸上。
婢女一时不妨,竟被她抽的在原地转了一个圈。
“区区贱婢也敢对本小姐动手!我虽是庶女,却也是府中的主子,岂是你一个奴才能动的!”
“反了!真是反了!”
何氏被李依依的举动搅的猝不及防,过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
这是李依依第一次打人,她不会控制力度,右手现在火烧火燎的疼,但却是真爽。
李依依的身子虽有些抖,但强自将脊背挺得笔直,吐字更是清晰,“两位钦差大人尚在府中,这婢女以下犯上,母亲不妨问问两位钦差,到底是谁反了!”
“你!”何氏怒不可遏,也顾不上其他,抬手将桌上的杯盏砸向了李依依。
李依依连忙扯过尚在发愣的婢女挡在身前,那杯盏不偏不倚的砸在了婢女的头上,婢女顿时头破血流,哀嚎出声。
屋内乱做一团,李虹这时大步迈了进来,怒斥道:“大呼小叫的,吵什么吵!”
李依依先发制人,红着眼圈道:“父亲,依依不知道做错了什么,女儿刚刚回府,母亲便对女儿又打又骂,还要用杯子打烂女儿的脸。”
说完,李依依泪如雨下,望着何时哀声哭诉道:“母亲,就算女儿嫁入了承恩侯府,女儿也永远是李家的女儿,永远会孝顺父亲和您。
即便日后大姐姐她们嫁的不如依依,依依也只会帮衬,绝不敢因自己嫁的好便轻视姐妹,还请母亲放过依依一条生路吧!”
李依依哭的梨花带雨,何氏则气得浑身直哆嗦。
这小贱人居然敢倒打一耙污蔑她!
李虹听到了关键字眼,双眼泛光,“沈世子真想娶你?”
李依依作势羞涩低头,摸着自己的脸道:“只要这张脸不毁,依依便有这个信心。”
“好!”李虹朗声笑道,望着李依依的目光满是慈爱,“依依一路舟车劳顿,想必是累极了,快回去歇着吧。”
“是,女儿告退。”李依依福身行礼,又怯生生的看了何氏一眼,娇声道:“还请父亲好好安慰母亲,莫要让母亲因怒伤身。”
“嗯,为父知道,你去歇着吧。”李虹含笑点头。
待李依依离开,李虹才转身破口大骂道:“你个愚蠢的毒妇,竟看不得依依好,想要毁了依依的脸!”
“我没有!她在说谎,分明是她先顶撞我的!”何氏大呼委屈。
“说谎的分明是你!依依一向听话,又最是畏惧你。
你让她往东,她不敢往西,她敢顶撞你?
被以为我不知道,你就是怕依依抢了楚楚茹茹的风头,我警告你别再去招惹依依,你若是再敢对她出手,休怪我对你不客气!”
李虹的吼声,何氏的哭声远远还能听到,李依依深深吸了一口气,保持着面上的冷静。
回到屋子后,她将婢女遣散,一个躲在屋子里又哭又笑,这是她这十余年里第一次感到痛快。
她抬手擦干眼角的泪,眸光更是坚定。
她一定要带着青卉离开这,让青卉也得以享受这般的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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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州的事情这两天就可以彻底解决啦,然后就可以回京虐渣渣啦,有些想念京中的那些小伙伴啦,就连渣渣们我都很想很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