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有人想要他的命,她要留在这陪着他,直到他平安醒来。
顾锦璃赶回营帐,才发现她和温凉的帐篷被御林军围的如铁桶一般,甚至将她都拦在门外。
“大统领说了,没他的命令,任何人不得进出!”守卫士兵冷声说道,手握在了刀柄上,大有威胁之意。
“这是我的营帐,我为何不能进?”
士兵斜睨了顾锦璃一眼,“大统领说了……啊!!”
赶过来的平阳王抬腿便是一脚,这一脚他可没留半分余力,竟将那士兵踹的飞出老远,重重落在地上。
“什么狗屁大统领,这是我平阳王府的帐子,我们想进便进!”平阳王毫不客气,睁圆的冷眸杀气十足,让人胆寒。
可当目光落在顾锦璃身上时,声音便不由自主的放轻,“进去吧,若有人欺你,尽管唤我。”
“多谢父王。”
魏岳得知消息后,气得怒拍桌案,平阳王府的人真是狂妄无礼。
他的手下有些担忧的道:“大统领,听说灵毓县主已经治好了陛下,或许这真是一场误会,咱们还是别与王府关系闹得太僵了。”
魏岳却不以为意,“陛下不是还没醒吗,急什么。
顾锦璃迫于压力,自然会竭尽全力救治陛下,但这并不能证明陛下遇刺与温凉无关,真相到底如何,尚需查证。”
待他得到了真正的证据,看他们还如何嚣张!
顾锦璃走进营帐时,大理寺卿钟树也在。
钟树并非因私情而偏帮温凉,而是凭借自己的判断力在分析此事。
动机不对,证据不全,不能妄下定论。
钟树虽一心学习拍马屁的功夫,但这不妨碍他是一个好官,他所问的问题也都一针见血,可见其经验手腕。
询问了一番,钟树起身,“温公子放心,此事我定会探查,绝对会还温公子清白。”
“有劳钟大人了。”
温凉将人送至门口,才转身将顾锦璃揽在怀中。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入鼻满是女子身上清香的芬芳,抚平了他起伏的心绪。
“他……怎么样了?”本以为他对他毫无感情可言,可现在他的心里竟难受的无以复加。
在看到他中箭落马的那一瞬间,他甚至有种愿意代替他受伤的念头。
“伤口已经处理好了,已无大碍。
只此番的确凶险,若箭再偏上分毫,只怕就……”顾锦璃仍觉后怕,紧紧揽着温凉的腰肢,将头埋在他怀中,“阿凉,京中是不是要变天了?”
温凉将顾锦璃拥入怀中,轻轻抚着她的背。
他没有说话,只一双眸子噙满了冷光。
这才只是开始,远远不会结束……
事实证明温凉所想无差,沈皇后照顾了建明帝一个晚上,见他体温如常,沈皇后长长松了口气。
本以为这会是个好消息,谁曾想竟是临近午时建明帝仍未苏醒,御医也探不出个所以然,沈皇后只能唤人去请顾锦璃。
几个皇子和一些大臣早早候在了营帐外,见顾锦璃又进了皇帐,傅决冷哼道:“母后不许我们探望,却一而再再而三传召顾锦璃,还真当她是神医了不成!”
饱受平阳王摧残的老臣脖子上缠着一圈纱布,梗着脖子道:“什么神医,若医术真能妙手回春,陛下为何还未苏醒?
不过是沽名钓誉,装模作样罢了。”
“你行你去,不行就闭嘴!”傅冽担心的一晚上没睡着,此时心情极差。
再听有人说风凉话,更是怒从心起。
“无礼!”内阁的老臣生起气来连建明帝都敢批,更不会将傅冽这样的皇子放在眼里。
“您别生气,傅冽他也是太担心父皇了,才口不择言。
如今父皇尚未清醒,还需您等肱股之臣坐镇,莫与他这般的小孩子计较。”傅凛一番话说到了那几个老臣心坎里。
他们这些内阁老臣就是为了匡扶社稷存在的,只当今陛下重武轻文,光顾着亲近平阳王宋府等武将人家,全然忽视了他们的作用。
要说陛下的这些皇子中,果然还是三殿下最稳重最识大局。
顾锦璃也完全没想到建明帝仍在昏迷,她细细探脉,建明帝的脉搏虽有些虚弱,但很是平缓,皮肤透出了些许血色,相比昨日白蜡般的脸色已然好了许多。
顾锦璃又仔细检查了一番,依然没能看出问题,“怎么会这样……”
沈皇后见她皱眉不展,心中蓦然一沉,正欲开口询问,忽听帐外将传来一阵阵甲兵之声。
两人相视一眼,快速走出营帐。
围场内的御林军竟多了一倍,而魏岳此时竟率兵将平阳王的营帐围的水泄不通,且士兵刀剑已然亮出,与兵马司的人马刀剑相抵,与昨日之势完全不同。
“魏岳,这是怎么回事?谁允许你围困平阳王的营帐了?”沈皇后一直担心会有人趁机生事,只没想到陛下才刚昏迷一日,便有人按捺不住了。
魏岳毕恭毕敬的拱手,态度虽算得上恭敬,但却全然没有退让的意思。
“魏岳,你好大的胆子,竟敢趁陛下龙体不适私自围困我大梁重臣。
本宫看你才是想要造反的那个!”
面对沈皇后疾言厉色的审问,魏岳毫不惊慌,不慌不忙的从怀中取出了一卷黛墨色的绸卷。
沈皇后瞳孔一缩,这是懿旨!
“皇后娘娘,微臣所奉的是太后娘娘的懿旨。
现有确凿证据指证平阳王与南疆暗中勾结,以图不轨,太后娘娘特派御林军前来围剿奸佞,保护陛下,还望皇后娘娘知晓。”
群臣倒吸了一口冷气,视线纷纷朝着平阳王的营帐望去,眼中满是深意。
沈皇后跪接懿旨,心中惊愕。
这懿旨的确是真的,可上面的内容沈皇后却不尽信。
“不知魏统领所说的证据是什么?”
傅决傅凛都直直的盯着魏岳,等待他的下文。
他们都知道,只要有确凿的证据,这次就能将温凉彻底碾死。
两个死对头,此时倒是罕见的意见统一。
“温二老爷去平阳王的书房借阅资料,却不慎触碰了机关,打开了暗格。
里面有与南疆的来往书信,信上言明,南疆会帮平阳王撺掇皇位,而平阳王则以南阳城为酬赠予南疆。
此等通敌叛国之举,人神共愤,得而诛之!”
“荒谬!南疆远在千里,如何成事。
况且南疆若有此等能力手腕,又何必受制于人,数十年来连南阳城都未曾踏足一步。”
顾锦璃此言一出,众人也觉得甚有道理。
南疆人少,内政混乱,尚且自顾不暇,如何帮别人撺掇皇位。
魏岳目光阴冷的看着顾锦璃,不管是沈皇后还是顾锦璃,都牙尖嘴利难缠的很。
女人不过就是床榻上的玩物,给了些颜面就不知自己是什么东西了。
待平阳王府覆灭,顾锦璃便成了罪臣家眷,不死也会为奴,这般好颜色,届时倒是可以好好玩弄一番。
“南疆的确没有兵力,但南疆却有世上最邪最毒之物!”
温平不仅在暗格中发现了所谓的书信,更发现了一张关于使用蛊虫的信笺。
“蛊虫与寻常毒药不同,便是银针都探不出来,只需将虫卵刺入人的血肉中,蛊虫便可苏醒。
中蛊之人面色红润,气息平稳,仿佛昏昏欲睡,并不会直接致命。”
几个御医听得一惊,这不就是陛下现在的症状吗?
众人见御医如此神色,便知魏岳所言不虚。
魏岳怒目瞪着顾锦璃,一脸愤慨之色,“可那蛊虫以人的精血为食,直至将中蛊之人蚕食殆尽。
温凉暗箭中伤陛下,再故意由你诊治,以此洗脱嫌疑,实则你们真正的杀招却是南疆蛊虫!”
这时,一个御林军士兵匆匆跑来,跪地禀告道:“禀大统领,那名沿路设伏的刺客招认了!”
那刺客本是由墨踪审讯,可温凉如今深陷嫌疑,这名刺客自然也就交由魏岳审讯。
只没想到这个抵死不招的刺客,刚到魏岳手里便“供认不讳”了。
“刺客招了些什么?”魏岳冷然问道。
“回大统领,那刺客说……说……”
士兵欲言又止,被魏岳叱骂了两句,才道:“那刺客招认是受温凉指使,沿路设伏。”
“原是如此,怪不得这刺客不肯招供!”魏岳冷笑开口,语气中满是讥讽。
“真是一出自编自演的好戏,不但借此得了陛下的信任,甚至还收走了我手中的兵权。
若非我御林军侍卫对陛下忠心不二,只怕此番真就让尔等得逞了!”
顾锦璃听得心惊,只她怕的并不是此时局势惊险,而是在怕那幕后之人的诡谲心思。
如今想来,对方沿路设伏,不论成与不成都有下一步棋在等着他们。
那箭矢上的标记的确不能作为温凉刺杀陛下的证据,而对方也无意如此,他为的只是将事情引到平阳王府通敌卖国之上。
这是一个反证法,只要咬死平阳王府通敌叛国,那即便证据不足,温凉也有刺杀陛下的动机,所有脏水便都可以尽情泼向他们。
此人之心机真是太过可怕。
听魏岳一一道来之后,沈皇后便更是不信了。
什么巧合,那温平分明是蓄意陷害!
“京中既发生如此大事,暗龙卫为何不前来禀告?”
建明帝唯恐英国公留在京中生事,特意将暗龙卫留下,京中有如此变故,暗龙卫一定会赶来,怎么会直至现在仍无踪影。
魏岳勾起一抹冷笑,“皇后娘娘,臣是御林军统领,暗龙卫的事微臣可不知。”
说完,魏岳立刻翻脸,喝令道:“来人,将平阳王府众人给我尽数拿下,违抗者,杀无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