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了招待所安顿好，只剩下李战一个人了，陈家亮才点了根烟沉声说，“真有事请你帮忙，你这次不过来过段时间我也是要给你打电话甚至去找你一趟的。”

“听上去不容易办。我丑话说在前头，我大小就是个副总教员还是临时的，能做的很有限。”李战说。

陈家亮摆着手说，“你肯定能出力。事关我部几千名官兵，这个事情我拼了这张老脸不要也要促进一个相对好的结果。”

李战早就发现了，陈家亮的心绪不是很稳定，给人慌不择路的感觉，一定是大事。

他静待下文。

抽了一口烟，陈家亮说，“我部要转隶了。”

转隶？转隶！

李战马上明白了，陈家亮说事关几千官兵和庞大家属队伍的切身利益，真真的是值得他把脸面都豁出去求人的大事了！

“确定了？”李战忍不住问。

陈家亮脸色沉重，缓缓地点头，“已经确定了，正式文件已经下来，但是具体分配方案还在讨论中。”

这下李战全明白了。

空军航空兵部队转隶，除了海航，还能转到哪里去？如果是整体移交，显然不会让陈家亮这么头疼，就是换个上级领导机关换身衣服换个驻地。海航驻地都在沿海地区，再差也不会差到哪里去，换驻地显然不会有很大问题。

那么就只剩下一问题了。

要裁人。

“师改旅？还是师改团？”李战问。

陈家亮说，“团。飞行员队伍问题不大，缩编了但是编制战机数量没有很大变化。具体情况还不太清楚。但是地勤队伍有很大一部分人要分流，一些要转业，一些要退役。”

显然，他说的转业指的是军官队伍，退役说的是士官队伍。部队的干部编制和士官编制是有数的，师级单位变成团级单位，这些规定的编制减少了三分之二。分流去向显然也是有限的，换言之，起码有一半的地勤人员要转业、退役。

李战的军旅生涯中还没有遇到过整编裁军的情况，他的老部队被撤销番号和整编裁军不一样，那是因为出现了特殊情况整个部队直接撤销，最关键的是部队残余的人员全部都有非常非常好的安排。比如他，就重新入学学习战斗机驾驶技能重新加入战斗机作战部队，等于是部队给他做了一个复位，给他从头来过的机会，并且有超然加成。

轰炸机师面临的问题就不是一个层面的了，是必须要有人做出牺牲的。能留下继续服役的也要做出牺牲，师级单位改团级单位，职务编制同步减少，原来你可能是副团长，改团之后你可能就是副科长或者副大队长甚至连职务都混不上，只能当个副团级飞行员。

这个时候和陈家亮谈什么当兵的就要奉献之类的话就很扯淡了，现实很残酷也很无奈，不是几句大道理就能解决问题的。如果连个人的基本生活都无法保障，你谈奉献是缺乏让人信服的依据的。

一个轰炸机师官兵加家属大大几千人，裁掉三分之二人就是裁掉三分之二的家庭。尽管部队是不会直接把这些官兵推向社会，但是归根结底能想留在部队继续服役的是占大多数的。这个矛盾就非常突出了。

从现实的角度来看，现在部队的待遇越来越好，谁舍得离开部队？

当兵的讲奉献，但是你不能要求当兵的只讲奉献！

要对比也简单，拿着普遍比地方低的工资但是每逢大灾大难，首先冲上去的就是这支队伍，这个时候谁会去想自己每个月拿的工资是多少，上到将军下到小列兵人在堤在！

我们要辩证地看到事物。

尽管陈家亮没有说出口，但是李战还是轻易地猜到了他的想法。轰炸机师的地勤队伍要找到合适的接收单位，最理想的就是新建的航空兵单位，比如飞鲨部队。

李战沉思了起来，这个事情太大了，他必须要慎重。陈家亮没有着急，他知道李战当然没有能力一锤定音，但是如果李战帮着说话，希望会很大很大。李战的职务级别虽然不高，但是他在空军系统、海航系统的个人威望很高，上级领导机关很重视他的意见。

其实陈家亮很清楚，他根本不需要摆一大堆困难摆一大堆接收轰炸机师的地勤队伍的好处，因为这些李战都非常的清楚。

好半晌，李战沉声说，“飞鲨部队肯定是要持续扩编的，客观上是缺乏地勤人员，轰炸机师的队伍过去经过培训能很快上手。但是你知道这是大事，恐怕我们部队长也无权决定。我们只有建议权，而且怎么提这个建议，你这边怎样对接，需要从长计议。”

陈家亮松了一口气，李战这么说意味着他答应帮忙了，这就够了。转隶这个事情只有最高指挥部才有决定权，总部都不行，更别说空司海司了。

不过，有地中海隐形杀手帮忙说话，最高指挥部一定是能够听到群众的呼声的。

“你需要我这边怎么样配合尽管说，几千官兵家属翘首以盼，大家是真的着急了。”陈家亮叹着气说。

“有经验的地勤人员是我们急需的，但是你们的机关后勤人员我一个都不要，这一点要说好。”李战提醒道。

陈家亮连忙说，“当然，这个当然，你放心，机务地勤，就这些，我连航材保障的都不会塞给你。”

“好，我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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