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七,对不起,师父食言了……”
天外繁星点点,那万里层云之中,九天霄汉之上,是否有人听得见?他每晚独自一人的声音。
再有半个多月,便是空桑论剑的日子了,接着几天,各国使臣已纷纷来到胤朝,毕竟胤朝乃是空桑最大的王朝,所以每次的空桑论剑,也都是在胤朝举行,在空桑论剑开始前,众人会提前先去郢都城东的“论剑台”,这论剑台地势甚广,里面戏院酒楼,茶馆商会,一一俱全。在论剑前,空桑各地各国的修者都会去那里,彼此交流,当然也都是点到为止,一般不会伤人。
这些天任平生与柳衣衣都在皇宫深院里,他素来喜静,自是不会再与弟子辈的人切磋交流了,但柳衣衣也整日待在皇宫里不出,不免失了青春朝气,今日便带着她,往那论剑台去了,也算是长长见识,不要一整天都待在屋里闷着。
那论剑台确实甚广,快与皇城差不多大小了,往里有一座座比试剑台,往外一圈一圈,则是高台建筑,酒楼茶馆,可供歇息,也可供观看比试。
任平生便挑了一处地势开阔的地方坐下,那是一座建造得十分精美的方亭,旁边立即有人送来茶点果物,今日人非常多,起初柳衣衣还有些怕羞,只在师尊身旁,后来见有好多人在下面比剑交流,但都是点到为止,不伤和气,彼此也很高兴,一时见猎心喜,也想下去看看,任平生便轻轻一笑,让她下去了。
那日铸剑之时,其实任平生在柳衣衣的剑里做了一点小功夫,便是将他的一缕神力,藏入剑中,否则那几日怎会引来那等异象?只是这神力平日里是不作用的,如同没有,也教人无法看出,只有在柳衣衣遇见生死危险时,这一股神力才会作用出来,威力绝对惊人,同时也会随着他修为增长,神力增长而增长,就目前看来,甚至能够挡住一位神合境修者的攻击。
此时柳衣衣在下面,性格也开朗,与那些人说话,只是听他们的师父,都有一个响当当的名号,什么“通天神手”、“铁画银钩”、“乾坤一气”,别人问她师父是谁,她不好说是杀心长老,要说师父的名字任平生,又吓不住那些人,便又跑了回来,问师尊有没有一个能吓得住那些人的名号。
任平生听了哭笑不得,心想她总是小孩子心性,连师父的名号,也要与这些人争个高下,那自己又叫做什么名号呢?前世诸天上那些仙魔神佛称他为剑帝,今世以他目前的剑境,还不敢大言不惭地自称剑帝,便想当初在北荒,人送他称号“无形剑”,如今不如多加两个字在前面,便说道:“烟雨无形剑。”
柳衣衣便又跑了下去,与那些人说自己师父是“烟雨无形剑”,怎料那些人听后,一个个面面相觑,都没听说过,柳衣衣气不过,说:“你们很快就会知道了!”
那些人又说是她自己乱编的,不然刚才问她怎么不说?柳衣衣说不过他们,便涨红了脸,要与他们比剑,手底下见了真功夫,就知道谁的师父更厉害了,于是放出仙剑来,要与他们比剑。
“那是你徒儿吗?她好可爱啊……”
忽然一个女子的声音在任平生耳旁响起,好似珠落玉盘,格外动听,光是听着声音,便给人一种心神俱醉的感觉。
任平生转过头去,见是一个身穿白衣仙裙的女子,身上带着三分雍容华贵,七分仙气出尘,好像在哪见过,怎奈一时想他不起,便问道:“这位姑娘……”
女子轻轻一笑:“皇宫里我们见过一面,你忘了吗?”
任平生这时才想起,是那长公主宇文姮,只是当日匆匆一面,并未留下深刻印象,今日对方又换了妆容,是以一时觉得有几分眼熟,却没立刻想起,便赔笑道:“不好意思,在下……”正要起身,怀素公主气度娴雅,轻轻按了按他肩膀,与他旁边坐下,又从一旁侍从那里取来一杯茶水递与他:“任公子无须多礼,请。”
“谢谢。”
任平生与她侃侃而谈,若是寻常人见了怀素公主,必定难免紧张,手足局促,但任平生也不是寻常人,不但如今已是一位神合境修者,同时自小也是在王室里长大的,母亲教的礼仪多少还是记得。
怀素公主与他交流片刻,见他说话气度不凡,光华内敛,正是君子如兰,温文尔雅,问起他的家乡,他只说是玄朝,后来又说到最近论剑之事,问他有什么看法,任平生自然也不好说他只是为了三枚鸿蒙灵玉而已,便随意找话题搪塞了过去。
这时,身边来了一人,在怀素公主耳旁低语了几句,怀素公主听完微微点头让他先去,随后才起身向任平生微微一笑:“任公子不好意思,怀素先失陪一下。”
“公主,请。”
任平生也起身送她,不失礼数。
而此时在远处,却有几个老者往这边指指点点,心想刚才过去那个是怀素公主吗?这人又是谁,为何看上去竟与怀素公主关系那么好?
尽管怀素公主平日里不会抛头露面,出行也不见得定要结驷连骑,但今日这里还是有人把她认出来了,刚才过去的,那一身仙气,定是怀素公主没错了,这男子又是谁?一时间,倒有不少人往任平生这边注意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