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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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周昌从皇宫里走出来的时候,脸上还带着得意的笑容,武士们本来都做好了哭丧的准备,看到自家主公安然走出来,他们是又惊又喜,擦拭着眼泪,纷纷恭贺,询问皇宫内的事情。
周昌却得意的抬起头来。
“陛下没有杀我,反而是给与了我官职!”
“往后,我就是有官身的彻侯了!
”
“太好了,主公,要设宴庆祝吗?”
“庆祝个屁!你是嫌我活着太碍事了吗?!”
“驾车,走!”
“我们去哪里??”
“去昌武侯家!”
武士们护送着他朝着昌武侯的家里走去,周昌哼着曲,心里无比的开心,武士们也不知道自家这位去找昌武侯做什么,昌武侯同样也是一位彻侯,这位当然也不是第一代,是第二代,第一代昌武侯,唤作单宁,跟周昌他爹一样,都是高皇帝的心腹,曾经是高皇帝的郎中,因为军功封昌武侯,逝世之后谥号靖信。
一个舍人,一个郎中,其实第一代的两位彻侯关系还是很不错的,只是到了这第二代,双方的关系迅速恶化。
第二代昌武侯叫如意,没错,他叫单如意。
周昌平日里跟他有些仇怨,因此,武士们都以为,自家主公这是得势后准备过去炫耀的。
当周昌来到了昌武府的时候,只是闻了闻,就闻到了那股散发出来的肉味,他咧嘴笑了起来。
单如意看着面前的周昌,眼里满是不屑。
他坐在上位,麾下同样有一大群的宾客。
他跟周昌很像,都没有当官,都喜欢摆宴款待众人。
周昌大摇大摆的坐在了他的面前,随意的拱手算是行礼。
“呵,周昌,你来这里做什么?”
“哎,昨日刚吃完十牛宴,吃的太撑了,出来散散步,听闻你这里有热闹,就来看看...”
周昌擦了擦嘴,满脸的得意。
“呵,我可是听闻你连家产都变卖了,往后可就吃不起了...”
“谁说的,我的爵位还在,食邑还是比你多,再说了,就算我以后不能吃了,我以往吃的也比你多啊,实话告诉你吧,就你现在吃的这些,以往我都拿来喂狗,哈哈哈~~~”
周昌猖狂的笑了起来。
单如意脸色大变,愤怒的说道:“十牛宴你有什么可张狂的?我上个月一共宰杀了一百只羊,只取其嵴肉,其余的都拿去喂了狗!”
“那是,你也就只能吃吃羊肉...我吃羊,向来取羊尾之肥肉,一百只羊又算什么,也就你这种小人当个宝...”
周昌撇着他,眼里满是不屑。
“呵,牛谁吃不起呢?我在上郡有三百多头牛,只是不曾告诉别人而已,别说十牛宴,就是百牛宴我也摆的起!”
单如意愤怒的说道:“我家里刷锅都是用麦和粟!”
“烧火烧的都是黄檀木和锦绣!
”
“哈哈哈,哪又如何?你这样的穷苦小人,也知道什么是享受吗?”
周昌摸了摸鼻子,不屑的说道:“我家里有万顷良田,都在上党那一块,我甚至不许他们耕作粮食,就让他们种一些我爱吃的瓜果....”
单如意几乎跳了起来。
“我家里的犬,顿顿吃牛肉,我养了二十多条猎犬,他们一年所吃的牛肉,都比你设宴所吃的多!
!”
“我家里的华衣从来都不喜,脏了就丢!
”
听着单如意愤怒的说着,周昌只是认真的听着,在单如意将所有的话都说完,累的气喘吁吁的时候,周昌的脸色却变得严肃了起来,从怀里掏出了一份诏令,展示给单如意来看。
“昌武侯单如意!你骄奢淫逸,挥霍无度,铺张浪费!我以千牛御史之身,抓你归桉!
”
单如意伸出手来,颤抖的指向了周昌。
“你...你...你个犬入...”
单如意话都没有说完,眼前一黑,顿时晕了过去。
接下来的时日,周昌造访了不少人家,好在,这些铺张浪费的行为,倒也达不到除国杀头的程度,除非存在着强行抢占,对大多数人,惩罚命令还是跟周昌一样,罚款,既然你家里这么多东西,你又如此浪费,那不如拿去给西庭国,让他们来用!
栾布还是很开心的,没有想到,这些人居然这么有钱,这下,救援西庭国的事情有着落了啊。
周昌也很开心,他这辈子都没有干过正经事,这是他第一次为皇帝做事,也是第一次做了有用的事情。
他的抓捕范围也不局限在长安,他还去了其他县城。
“这是我自家病死的牛...我吃了又如何?犯法吗?!”
“哦?病死的?那你说说,是什么疾病啊?”
“你..我也不知道,反正就是忽然死了...或许是老死的...”
“牛死了要进行报备,你为何不报备?而且,你这牛肉如此有劲...这根本就不是老牛的肉!
来人啊,带走!
”
凭借着对各种奢侈方法的熟悉,对各种脱罪理由的熟悉,乃至对那些犯罪分子们的熟悉,周昌大杀四方,起码在这个领域里,他是专业的,周昌很快就让各地的豪族们都知道了有个叫千牛御史的官职,专门负责铺张浪费。
起码在长安之中,铺张浪费的习气得到了很好的改善,没有人再敢冒着变卖家产的风险去干这类的事情了。
可这毕竟不是治本之策。
厚德殿内,刘长正在跟张释之思索着治本之策。
如何防止强买和兼并呢?
秦国的办法简单粗暴,相应的爵位有相应的耕地数量,谁都不能超过,这样倒是可以避免兼并,可对兴农之策并非是好事,难道要限制大爵位所能拥有的耕地数量吗?那会造成什么样的影响,该从什么爵位开始进行限制呢?
即使如此,大族也是有办法的,不能以自己的名义,那就以亲戚的名义啊。
“陛下,耕地这方面,还是可以通过税来进行制衡。”
“天下佃户极多,直到庙堂颁发佃户税,家里佃户越多,缴纳的税越多,因此避免了大量的佃户出现....”
“何不按着田亩数量,不断的提升农税,耕地越多,要缴纳的税就越多,直到入不敷出,税超过耕地本身的产粮,他们估计就不敢再进行兼并了...而且国库也能因此而得到大量的好处。”
张不疑认真的说道。
“你想的倒是不错,可具体执行下去,可未必就是这样的...他们总是能想出各种办法来应对的。”
“那我们就再想办法来应对他们的应对。”
刘长大笑了起来,“你且回去吧,朕再好好想想,若是有好的办法,再告知你。”
“唯。”
张释之低着头离开了厚德殿,刘长则是翻起面前的书籍,摆出苦思冥想的样子来。
过了会,刘长忽然抬起头来,问道:“走远了吗?”
“走远了...”
“快,快,驾车去曲逆侯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