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声音交织在一起,交融而成的就是一曲铁与血的激昂。这就是攻城战的残酷,它完全不同于野战。
陈平此时已经完全丧失了思考的能力,他满脑子想的都是杀上关去,退下后稍作休整便立刻带起配给自己部队的云梯车。向着东朗关再一次的发起比上回更勇猛的冲击。
每一架云梯车后面,都跟随着一队奋勇的士卒。
陈平一手持盾,一手扶着云梯,口中衔着一把单刀,腰间插着两把短斧。第一个带头向上冲。
东朗关上已经没有如雨而下的滚木礌石了,之前宋军的数次强攻将关上的石头、木头消耗的干干净净,连倒塌的城门楼都拆干净了。
但是,弓弩却是不缺的。不然陈平这么会持盾呢,爬云梯的时候这东西太碍手脚了。
“砰砰!”左手轻轻的一顿,胳膊微微的发麻,两支弩矢钉在了盾面上,陈平暗骂了一声。
快速的爬到云梯的上半截,有过一次攻城经验的陈平知道,这点功夫里那放箭的弩兵应该已经换好了弩箭,就要开始第二次射击了。扶着云梯的右手摸向了腰后,一柄短斧握在了手中。猛的裂开手中的盾牌,当两名上好了弦的太子军弩兵再度探出头来准备二次发射的时候,一柄短斧如一道打旋的雪光飞向了垛口。
斧刃从两名弩兵的脖颈上划过,短斧继续向上旋飞了两丈多高才落到关城面上。陈平趁着垛口的太子军刀枪兵,反射性的向后裂退开少许的空间,起身一跃利索的翻上了关头。半空里,再一把短斧甩出,劈杀了一名太子军刀牌手,牙口一松,右手接刀就向外一偏,格开一杆猛刺过来的长枪。
左手盾牌也挡下了一柄竖劈过来的大刀,陈平刀尖就势一挑,冰冷的锋刃就已经刺入了那名大刀兵的身体。那个大刀兵想不到会是这个结果,自己大刀劈人不成,反被盾牌高高抬举了起来,中门大露。强壮的身躯刹那间如遭电击,求生的本能让他抛却了手中的大刀,双手死死的抓向腹部的刀刃。但他的抓哪里有陈平的抽更快,疾哧的鲜血喷溅出,带血的单刀已经拦下了右面再刺来的长枪。
“呯”地一声,一支羽箭正中陈平手中的盾牌上,射箭的人显然臂力不小,所用之弓力道远超出寻常军中硬弓,劲道竟然比劲弩还要强上三四分。羽箭插入盾牌后箭尾犹自摇摆乱颤,震得毫无准备的陈平左手一阵发酸。
他此时根本不知道是谁射出来的这一枝箭,那个弓手又藏在何方,身后跟着涌上的己军士卒已经到了身旁。
“杀!”“杀!”身后的战鼓擂得更加急,鼓声更加的激昂。陈安举着一面同样的盾牌,口中大声吼啸,跳上飞梯向着关头奔上。
冲车实在是太过笨重了些,极其的废料,而且构造十分的复杂。到陈安营头动手的时候,宋军军中也只有做好了十具,所装载的都是军中最奋勇的敢死之士。
十具冲车夹在一里多长的东朗关城墙中并不怎么惹人眼,虽然它们的威胁性远超过云梯车。因为城上城下,入眼之处全是一座座高高竖起来的云梯车,一排排身着紫色黄边战袍,举着盾牌的宋军士卒正如同庞大的蚁群,向着东朗关城头攀爬去。
霹雳车阵又向前推移了整整五十步远,此时的它们距离关城已经只有百步距离了。三十台霹雳车趴窝了五台,剩下依旧可以继续工作的二十五台霹雳车发了疯似地向着东朗关内发射着石块。不惜代价的来给关内的太子军多制造一些麻烦。
而除了前移的霹雳车外,对城内太子军威胁最大的就要数在城下五十步远处刚刚竖立起的四架望车和两架吊斗。十二丈到十五丈高不等的它们比之东朗关城头都要高出一大截来,每架望车、吊斗上都载有三到五名的瞭望、擅射之士,除去用千里镜详尽观察关上关内的军事调度、变动,给霹雳车群和步弓手群指示目标方向外,就或是用硬弓,或是用强弩,精准射杀关上的要害守兵。
反正东朗关内的变化不多,太子军要向关上输血,多是走藏兵洞。这些人上去了之后就是在不停的寻找着他们认为重要的目标,几乎每一声弓弦响动,就会有一名太子军士兵或是低阶军官送命。完全就是冷兵器版的狙击手。
得到有效支援的宋军,厮杀起来就更放得下手了。
陈安不自觉间就受到过这种好处。他所在云梯对应的垛口,两名太子军弓弩兵正仔细的瞄准他射击,两支弩矢飞来,瞬间要去了那两人的性命。
城头,一群太子军士兵正用凶狠的目光怒视着陈平,看到自己的袍泽兄弟被他轻易斩杀,惊惧的同时满腔的愤怒也同时生起。
犹如实质般的杀气逼到身前,陈平只是心中冷笑。(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