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啊——”身后虽然才五六十骑,可冲进了敌阵,所到之处嘉州军就像草杆儿似地倒下,马蹄从残肢断臂中、从血泊中、从正在嘶哭的嘉州军士卒头上踏过。
“呀!”宋枚秉足气力,手中大刀劈山斩岳般迎头劈下,雪亮的刀首斩破雨幕,反射出一道白条似的匹练。
“哧!”祝彪一枪刺出去,好似把空间都分成了两半,枪尖破空,尖锐的呼啸声刺耳之极。
一点寒芒,后发而先至,错过当头劈下的匹练直取宋枚的咽喉。
宋枚只感觉咽喉处一冷,就见一点寒芒逼到了眼前,心里咯噔吓了一大跳,因为他认出了那是罡煞。怪叫一声,那里还顾的上劈杀,忙化力持刀一横架。
锐利的枪尖擦着宋枚的脖颈错开而去,但习练过《百鸟朝凤枪》,又将枪法加点到满值的祝彪的银枪其是这么好打发的。枪头继续向前疾滑出,然手臂较力一变,嫣红的长樱颤成一个圆盘,亮银枪忽然整个软成了白蜡杆一样,半空里弯出一道弧线,“呼”带着一声呜呜的呼啸,枪尖宛若一条长鞭的鞭稍扫向宋枚的脖颈。
“死来!”祝彪厉声大叫,红樱闪现,霍然收拢。枪身其柔如绳,刀枪相交,愣是没有一点想像中的金铁震响声传出。但见那一触之后,长枪反绕出一道弧线,一股大力从枪杆上传来,把宋枚手中大刀豁然向一侧荡开。同时,祝彪枪尖一点突飞刺——
全身的力气似乎在这一瞬间随着咽喉处喷哧而出的鲜血倾泻一空,宋枚没想到自己会死的如此简单快捷,浑壮的身躯在马背上一震,继而炯神亮的眼神变得暗淡无光。
“哐当!”
“噗通!”
大刀脱手落地,人也翻身落马。
万军之中挑杀主将,如此功绩没有让祝彪有片刻的得意,一杆长枪在手,依旧是上下翻飞,若梨花飘舞;遍体纷纷,如瑞雪洒落。
“杀啊~~”宋军的士气却在宋枚落马的瞬间飙升到了最,而嘉州军的士气自然在这一刻落入了无尽深渊。军心动荡,两三千本来就勉强支撑的骑兵瞬间溃散。随后出来的一万五千嘉州军步甲,听说主将已亡,个个无心恋战,军阵几乎一触即溃,像无数只野兔四下乱窜,地下丢满了军仗旗帜。
宋军则像猛兽一样撵兔子似地穷追不舍,嘉州军个别军官就是想维持队形,喝令士卒不要走远,可哪里还管得住,队形全乱套了,人心更是全乱了。
最后在宋军三万大军的围杀下,嘉州军除少量残碎军丁突围而出,得以幸还之外,超过有一万一千人被生俘。
留守巴雾堡的嘉州军校尉腿都软了,城外几里长的战场上上,遍地都是鲜血和死尸。而等趁胜而来的宋军大部队杀到城墙下的时候,一架架简易的云梯搭到了城头上,城外弓弩手掩护,仅仅用了两三个回合,先登便杀上了城墙,很快就占领了整个巴雾堡。
第二天早上,祝彪结伴宋王巡视了昨日的战场。
天终于是晴了。初升的朝阳照在原野的一具具尸体上,一具具尸体好像沉睡中的人儿一样。但睡了整整一夜后,他们还没有醒来,今后也就这么永远的沉睡去了。东风翻动着地上的军旗,翻卷着沉睡中人们的衣角,吹拂着他们身边的青草,大地上尽是一块块暗色的污印,那是昨日鲜血浸染的痕迹。
宋王脸色难看,有些发白。几千具死尸,这还是他第一次看到这样的局面。当日在永兴城,只顾着逃亡的他可没留神城中文中岳等忠心于他的将士最后的结局。
祝彪表情无动。因为他很了解,这是战争,就是屠杀,不是你死,就是我活。虽然我并不想你死,你也不见得想着我死。但只要在战场上相遇在一块,那就只能为各自的求生而相互厮杀。
巴雾堡雨中一日而落,当晚漷县震动,次日全军震动,再后,嘉州震动。
那些忠于朝廷的地方太守如丧考妣,他们知道,自己将宋军聚歼分水的企图就此破灭了。他们还知,嘉州东部,最最有利的一道地形线,他们失去了。
第二日中午,宋军杀入漷县。
县库是掳掠一空,并大举搜刮车马。殿后的宋军部队撤入巴雾堡,这个前一日还是阻挡宋军南下的堡垒的地方,现在就变成了宋军用来阻挡追兵的铁壁了。
再一日,义军攻入琅乡郡。这里是一片阔野坦途,匹马纵横之地,所以殿后的宋军依旧据守在巴雾堡。
而樊昭统帅的五万嘉州军已经抵到了巴雾堡北门,随后半日里夏侯慕彦带领的五万泗州军前锋,也抵到了巴雾堡的东门。
攻城之战,一触即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