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了!汉狗就快登城了!盖楼移了一下位置,再度仅仅趴在地上。
“破落汗!你伤到哪儿了?”盖楼这时才有时间顾及破落汗伤势。破落汗脸色已经发白,“我肩膀……”
一块碎石击中了破落汗肩胛。皮甲都穿了。
“你忍着点,等一会儿上人了,你就下去。”
破落汗再抬起头一笑,盖楼却看见他的脸已成青白色。
“轰隆隆”响动声还在继续着,泥弹与火油的混编,持续的奏响在龙城内。
大火已经在城内升起,西风正烈,龙城里的胡人会有一阵乐子的。
“反击,反击,she箭,she箭……”
不知什么时候百骑长、千骑长再度回到了身后,在疯狂的大叫着。
墙垛后的强弩手们顽强地she击着,他们透过墙垛上狭小的she击孔,胡乱地向外面she着箭。至于能不能命中目标,能不能起到效果,就无心再去查看了。
盖楼不是强弩手,但他手边有弓箭,这时候也只能站起了向外she,胡乱的she。杀声是从瓮城上传来,他不敢伸头出去看,因为攻城塔上河东军神she手很多,也许有一支箭正在等着他露头呢。
刚才他就亲眼看见一位十夫长在头上遮着一面盾牌,想要爬到另一边去,可他刚爬出几步远,就被一枝弩箭she中腰部,直接钉在墙面上,惨嚎了半盏茶时间才死去。
“咚”一声巨响从瓮城处传来。“啊!汉狗在撞门了!”一声惊呼不知道从谁的口中响起。盖楼心下一跳!
恐惧的情绪正慢慢握紧他的心。
瓮城。
攻城塔将桥板放下,八百陷阵营当仁不让的从一台台攻城塔上面涌出。韩刚、韩猛提着独脚铜人和雷公镗踏上了城头,他们兄弟信心十足。胡狗下了马根本就对陷阵营造不成半点损害。
上千重甲步军在城门外等待着,粗大的攻城槌一下一下的敲击着瓮城城门。而厚厚的包裹着铁皮铜钉的城门。在一次次的重击中慢慢的扭曲变形。
登上城墙的陷阵营、重甲步兵已和蜂拥而上的胡兵展开肉搏。脚下的墙面滚烫滚烫的,鲜血洒在上面,嗤嗤的蒸腾着焦糊臭味。
拿着弯刀长矛的胡兵根本不是陷阵营的对手,也不是身披二十五斤重甲的河东军军步兵对手。这些重甲步兵手中的钉锤、大刀打击在胡兵的身上,那是非死即伤的,而胡兵的攻击,则极少有能一击致命。
“啪啪——嗒嗒——”
随着井阑的临近。箭弩成了河东军又一项利器。而更多的河东步兵也抬着推着二十多辆云梯车涌到了城墙下,云梯依次搭扣在城头,无数的河东军蚁附而上……
长枪如密林一般阻挡在桥板口,锋刀似山一般压在城垛间。
胡人单体战力不济,人数却占据着绝对的优势。乌云样的箭雨甚至直接清洗城头,连着他们自己人一块洗涤。
如果祝彪不是早就防范着这个。登城的步甲全部披着重甲,只是胡狗这样的不分敌我乱she,就肯定死伤惨重。
一个胡兵倒下了,两个胡兵从藏兵洞、城梯口涌上来。惨烈的杀伐声响彻云霄,刀光剑影、激血飞溅,战场上铁与血的碰撞在这一刻得到了最完美的诠释。
“压回去,压回去。给本王压回去——”
卑王呲目yu裂。竟然只是一次进攻就打上了城头。**万大胡勇士还是男儿吗?
“大王……”身后一个金环胡将为难的叫一声。
龙城火势不小。二百多年时间都没有经历过城池攻守的龙城,从上层贵族到底层小民,早都忘了守城时自己该做些什么防备了。
没有一个人用淤泥覆盖自家的屋顶,没有一道真正意义上的防火隔离带。胡将们都是想到了城头的火油打击,却没想到火油不仅可以扔到城头,还可以扔到城内。
西风,祝彪算准的西风。熊熊大火就在龙城内燃烧起来了,至少上万胡骑这时正在救火。
霹雳车在持续的she击中不断有损坏的。五十辆、四十五辆、四十辆……
祝彪没有让霹雳车阵停下,继续she击,继续she击。
他今天就是拿不下龙城,也要给城内的胡人一个最深刻的印象。
龙城里的大火,不仅可以扰乱龙城,更能打乱胡人的预备军。并且大火阻断交通,也就阻断胡人调兵的路径。别看瓮城的胡兵现在涌上来的这么快。这么猛,保不准下一刻下面就没兵了呢。
王宫中,一片混乱。
大阏氏登临宫廷最高的楼阁,望着西城的火海。她脸色已经没有了愤怒的yin寒,而只是一片失措的惊慌。
龙城会失守!
这一刻她的心中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死亡,感受到了威胁。**万胡骑也拦不住这股惊慌的蔓延。
“母亲!”乌翰斜不知道该怎么办。龙城骤然的混乱让他不知所措。不过他倒记着一个人,一个提出来过继而又被打入囚牢的人。
“屠耆,屠耆大人。母亲,让屠耆大人出来。将功折罪,将功赎罪!”
就像溺亡的人抓着了最后一根稻草。乌翰斜就抓着了屠耆。
再怎么说屠耆也是左大都尉,就算打败了仗,才能能力上言,大阏氏也不能否认屠耆的优秀。否则当初也不会再把屠耆从牢狱中提溜上来文化了。
“提屠耆——”命令从胡人中最尊贵的女人口中脱出。
……
瓮城上厮杀在继续。
这里仿佛成了地狱的熔炉,无数鲜活的生命争先恐后的掉落进去。韩刚望着如chao水般挤压过来的胡兵,面对这些似乎杀不尽的敌人,心里面也感到了一丝无奈。
一声轻哼,韩刚身边的一名陷阵营士兵右眼被对面插过来的狼牙棒撩中。强烈的剧痛使的他目眦尽裂,反手一刀将那伤了自己的人砍倒在城墙上。
士兵退下去,后面一名新的陷阵营士兵顶上他的位置。
韩刚的衣甲已被鲜血湿透,手上的独脚铜人沾满了脑浆和血。他的身上也挨了几道伤口,但是死亡线上的博斗,使他感觉不到身上疼痛。陷阵营士卒也有人倒下,并且不是一人。他们都尽了自己最后的力量。这样的博杀,不仅在考验人的体力、考验人的博杀技能,更在考验人的意志,缺少其中任何一样,就会被无情地淘汰去。
盖楼眼中闪烁着凶光,手中的弯刀高高举起。他恨透了眼前这个河东军步兵,就他一个人杀了盖楼百骑队伍中的七八个人。连没来得及下城疗伤就被赶上瓮城的破落汗都死在了他的手里,盖楼现在要为兄弟报仇,他要掏出这个汉军军官的心,看看它是不是黑的。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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