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萧南这边呢,也都配合,主动站起来让出位子。
܏圆圈变成了大椭圆,所有来宾全都围聚而坐,崔薇跪坐在主席上。
不知道是不是刻意,众人重新落座的时候,刻意将萧南和平安隔离开来,一个坐在崔薇的右侧,一个坐在左侧,两人中间则是一丈宽的空地。
十几个贵妇或跪坐、或盘膝而坐,看似随意,但方才那种闲聊的气氛一扫򀀁也没有先开口,现场竟出现了片刻的沉默。
崔薇是主人,见此情况,忙扭头吩咐侍女上果品茶点。
本来,崔薇&#;举办宴&#;放置茵席,不过是方便大家闲聊、休息。
但现在,情况突变,所有来客都坐在了一起,她也只好顺变做些改动,在正式宴饮前,先来个餐前闲聊什么的。
侍女们领命而去。不多会儿,几个身着青色丫鬟服侍的侍女,端着小巧食案,在席间穿梭着。
不多会儿,每位贵妇面前都放着个食案,案几上则摆着三四碟水果和一盏茶汤。
萧南端起茶盏轻啜一口,心说话:别说,还真有几分野外茶话会的感觉。
平安坐在萧南对面。看萧南一派闲适,还有心思跟身边的人低语几句,刚刚压下去的怒火又翻滚上来。
不过,受伤后她性子大变。远比过去有耐性。努力平复了下心绪,平安忽扬声笑道:“对了,刚才进来的时候,听到有人要说笑话?什么笑话呀?说来听听,也让咱们一起乐乐。”
众人一怔,下意识的把目光投向坐在角落里的李县君。
忽然成为焦点,李县君先是一愣,随即激动不已,她挺直身子点头:“刚才大家赞王妃善经营。将偌大一个马球场打理得极是稳妥,我便猛然想起一个笑话……”
哈,机会来了,平安郡主与襄城郡主不睦,而蜀王妃又是襄城郡主的小姑子,如果她借蜀王妃讽刺了整个崔家,那平安郡主肯定高兴。
马球场……平安双眸中闪过一抹阴郁。她看向李县君,略带鼓励的点头:“好呀,李县君快说吧。”
大家没意见,只是看向崔薇的目光带着几分同情。
崔薇神色未变,唯有放在膝盖上的双手紧紧的握了起来——她知道自家的火爆生意招惹了不少人眼红,这才想着请众贵妇来吃酒顺便拉拉关系,但她怎么都没想到,李县君竟这么不给面子。
李县君轻咳一声。正式开讲:“话说前朝的时候,某地有位刺史,经由牙行买了个婢子。那婢子规矩能干,刺史很喜欢,便留她在正堂伺候。
恰巧那日有个布商前来贩售锦、绢,刺史命他入正堂回话。其间,那刺史不但亲自挑选布匹,还与鬻布者商讨价钱。那婢子忽然晕厥在地,似有重病,刺史恐婢子有疾,便将之退还牙行。
经手的牙侩不解,问那婢子,为何装病。
婢子却回道,‘某虽贱人,曾为仆射婢,死则死矣,安能事卖綾绢牙郎乎’。”
李县君讲完了,故意顿了顿,想听听大家的反应。
令她失望的是,现场竟无一人发笑。
瘪了瘪嘴,李县君故作感慨的叹道:“可笑那刺史,自降身份跟个商贾讨价还价,错失了这样一个能干的婢子,可惜呀!”
“呵呵,确实好笑!”
平安抬眼看到萧南面沉似水的样子,心情大好,抚掌大笑。
坐在主位上的崔薇愈加难堪,她不是刚穿来那会儿,因对古代习俗不了解而听不出李县君话里的嘲讽。
这个贱女人,分明就是嘲笑她以王妃之尊却亲为商贾之事,慢说是贵妇看不起,就是个低贱的奴婢都能鄙视她。
可、可更让崔薇吐血的是,她思来想去,竟找不出反驳的理由。
因为彼时世人看不起商贾是事实,她亲自经营马球场、发行马票也是事实,为了节省成本、‘发明’招标跟众商家谈判的还是事实……如今被人当众嘲讽,她如何驳斥?!
就在崔薇难堪得满脸涨红,几欲寻个地洞钻进去的时候,萧南却开口了。
只听她嗤笑出声,道:“李县君的笑话确实可笑,不过,我觉得,最可笑的并不是那刺史,而是那仆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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