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幼伯做事,岂会留有这样的把柄。他虽在数千里之外,但留在崔家的眼线、暗卫不是一般的多。
萧南能查到的消息,崔幼伯也能在第一时间得知。
并且,崔幼伯是男人、是玩儿政治的,他与萧南思考的重点不同,想得也比她深远。
再加上萧南时不时的将一些下头人无法探知的高级机密告诉他,圣人也会偶尔给他写几道密折……崔幼伯将诸多信息整合、反复分析,然后便得到了一些萧南都没有意识到的‘真相’。
所以,哪怕崔幼伯不在京中,他还是预测到了某些人的阴谋,并迅速做出了安排。
而毒药事件、武氏事件,不过是崔幼伯诸多安排中的一项罢了。
不过就目前而言,崔幼伯的这些安排,帮了萧南的大忙。
萧南轻轻勾起唇角。故意问道:“卢御医,您老可看清楚了,这些药物果然各有一两?”
卢御医认得萧南,他忙直起身子,欠身回道:“好叫齐国夫人知道,某从医四十余载,旁的本事不敢说,但于医药一项。却还是颇有几分把握的。”
他这话倒也不是吹牛,似他这样的老大夫,当初学医的时候,也是先从识药、抓药学起。
虽不至于练就‘一把抓’的神功,但什么药、多少分量,他打眼一看,也能估摸出个大概。
更不用说。“这些药物都是未拆包的,娘子、太夫人若是不信,可另取了木杆秤来量一量。”
卢御医挺直腰杆,自信十足的说道。
萧南心里轻松,也乐得添一把火,唯恐天下不乱的附和:“是呀是呀,这可是证物。断不可有所差池,淑妃,不若命人去取杆称来称一称吧?对了,方才那个什么掌柜呢,他不是卖药的吗,呵呵,也让他上来瞧瞧,这些药物的分量到底几何?!”
韦淑妃母女听了这话,脸色齐齐变得很难看。
平安年轻,且本就没什么耐性。直接一巴掌拍在凭几上,叱道:“萧氏,你也不要得意,别忘了,除了这物证,咱们还是有人证的。”
说罢,平安似是想到了什么,抬头对韦淑妃道:“阿娘。我知道还有一个人,可以证明是萧南下毒毒害了阿耶,不如把那人召进宫来问问吧。”
平安对武氏的‘忠心’还是很确定的,武氏没能出现。绝不是她反悔了,定是有人故意阻拦。
哼,只要把武氏带来,让她当众说出‘真相’,萧南就甭想逃掉。
韦淑妃眼睛一亮,对呀,武氏没有跟来,她可以命人把她带进来嘛。
思及此,她点头道:“既是有人证,那就把她宣来吧。”
说罢,她还放低姿态的询问长孙太夫人:“太夫人,您看这样可好?”
可好?当然好!
太夫人原就是来围观的,来之前,她就给自己定了位,韦淑妃母女说什么、做什么,她都只静静的看着。
只要她们不过分,太夫人便不会有什么异议。
缓缓点头,太夫人道:“此事关系重大,齐国夫人也是想早些查清,对不对?”
萧南眼神闪烁了下,旋即欠身道:“太夫人说的是,儿也想尽快还一个清白。”
“好,来人呀,宣武氏进宫!”
平安一拍大腿,直接代替亲娘发号施令道。
韦淑妃没有表态,只轻轻颔首。
两侧随侍的小内侍忙站出来,躬身应是,然后快速的朝殿外走去。
卢御医见没他什么事儿,他更不想搀和宫里的阴私,赶忙趁机告退离去。
大殿里又只剩下座上三人和萧南。
这次,韦淑妃不复方才的悠闲,而是眉头紧锁,心底反复思索整个计划,试图寻找破绽。
她虽然觉得自己的计划没有泄露,但方才这一幕让她心生警觉,这一环竟出了纰漏,不管是意外、还是人为,都不是什么好预兆。
要知道,她此次谋取的可是那把天下至尊的龙椅,容不得一丝半毫的疏漏。
她必须确保计划的万无一失。
而平安就没有想这么多,她咬着牙,狠狠的盯着萧南,用眼神反复凌迟着她的宿敌。
她真不甘心呀,明明可以很快将萧南定罪的,可为何会出现这么多的波折?
不甘心的不止平安一人,就在皇宫不远处的崇仁坊崔家,也有一个女人正满心不甘的瞪着被紧锁的房门。
“……你们好大的胆子,竟敢囚禁我,你们不知道吗,我可是郎君最宠爱的女人……”
武氏用力捶着房门,大声喊着:“萧氏给了你们什么好处,我、我加倍,只要你们放了我,我包你们富贵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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