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新用手在下巴上轻轻摩挲,“无妨倒是无妨,就是又得分好处给吕直,上次足足给了一百颗人头,那些人头最后给谁了?”
“登州水营游击三十,都司三十,耿仲明四十。”
周世说完凑近一些,“大人,那朱万年是在可恶,要不要直接干掉更省事。”
陈新缓缓摇头,“王廷试就是留着朱万年恶心我的,若是干掉了,王廷试肯定知道是谁干的,日后对我防备更重。再说他正在弹劾本官之时被人刺杀,朝廷里面也要多出许多麻烦。此事我再想想,你继续说其他。”
“另外有一要事,据张大会在兵部打听的消息,流寇三十六营有东窜的势头,昌平、保定、真定各地人马都在太行山东侧戒备,不过地域太过广阔,大关口不多,小关口却有无数,也不知能不能防住。”
陈新看了一下地图。流寇现在还被限制在九边地区,只影响到陕西和山西,陕西的形势正在好转,洪承畴招降了白光恩,八月干死了流寇可天飞。现在几路合围,剩下几股薛红旗、一座城、郝临庵、独行狼,他们的活动范围越来越小,而秦军越打越强,洪承畴大胜在即。
山西的边界太过宽广,要想完全封闭不容易,流寇既能往南。也能往东,直隶的军队则必须确保真定和保定,不然窜入顺天府的话,一堆人要掉脑袋。以流寇随地抢粮的后勤方式。他们的机动力是很高的,现在的官军多少还有所顾忌,而且流寇在前面抢完了,官军在后面想抢也抢不了多少。
“跟咱们有多少关系?”
“大人。梁廷栋在部议中商量过调动登州镇人马,但是最后没有报到内阁。皇上也没有提过。据说皇上正对沈启的擅自议和十分震怒,沈启下台是必定的,宣府巡抚还没定下。。。”
陈新突然打断,“等等,你说宣府巡抚还没定?”
“是。”周世愕然的抬头,这事儿才真和登莱没一点关系。
陈新站起来走了两步,转头对周世道:“你马上派塘马去京师,让张大会找找吏部的人,一定先把人选拖一拖。”
周世奇怪的问道:“属下回去就办,但这事和咱们有啥关系?”
陈新微笑道:“朱万年镇守莱州府城,保下了莱州一方平安,方略得当组织得力,应当很有机会提拔为巡抚的,我们想法子帮他升升官。”
周世恍然大悟,陈新这是要把朱万年这对头送走,虽然是升官了,但陈新也未必安着什么好心,现在察哈尔一走,边墙的藩篱尽失,整个宣大都在建奴的直接威胁之下,没准什么时候就会再来。
陈新其实也不知道建奴还来不来宣大,不过只要有机会,就要把朱万年赶走,他决定道:“就这样,宋闻贤明天就要回来,到时本官就派他赶赴京城,帮着朱大人跑官,你记着告诉张大会,花点银子不怕,但这事只能找那些交好的低层主事,让他们想法拖拖时间,不要被侍郎以上知道,更不能找宫里的人。”
“明白了。”周世记录好陈新的意见,然后继续道:“从辽海走私集中到南城隍岛之后,最近登莱没有现更多建奴谍探,行动队要做的要紧事,主要便是打击临清的那个东岳烟厂,以及青州府的假票书坊,临清由秦荣带队,青州府由吴坚忠带队,不知陈大人有没有其他训示。”
陈新回到座位坐下摇摇手,“你们自己去做,具体方案本官不看,但这两个里面,对青州府那个假票书坊要严酷一些,清除完之后找人在青州府散布消息,就说是登州的四海商社做的,莱州那个接应的生员,暂时不动他,等朱万年走了再说。”
周世全部记下,然后开始说一些不那么要紧的事情,包括辽海走私的情况和登莱的建奴谍探,大致说了一刻钟后,周世说到了吴襄。
陈新奇怪道:“他还没有走?”
“是,他还在登州留着,吴襄似乎知道有人监视他,每日还到商社去一趟,说是不久有一批马要到,他留着交货后再走。此人去了一趟登州城外的屯堡,经常进茶馆闲坐,属下估摸着,他应当是要打探一些我登州镇的消息。”
如今登莱势力犬牙交错,军队方面有吕直的水营,王廷试的标营,民间就更多,除了登州镇的屯堡体系,莱州也是一团大势力,还有各地的官府,加上那些经商人等往来,完全无法建立严密的防范体制。
陈新虽然能在自己的屯堡搞保甲制,但整个登莱就如同一个漏风窝棚一样,陈新只得笑笑道:“那便让他看吧,天佑军都学了一个长矛阵,看看关宁军还能山寨出什么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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