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灵素有些为难地道:“师傅年岁已高。千里奔波……不太合适吧。”
果然是jian邪小人,满脑子就想着邀宠于君前。就怕师傅抢了他的机会,王冲不悦地道:“师傅只关心他的大道,你能说服官家写块匾之类的,彰显西川神霄之名,师傅就很满意了。”
让皇帝为某个道门写匾,这可不是小事,蜀中青城山上清宫都没有皇帝的御笔赐匾,林灵素面露为难之se,王冲又道:“这不也是为师兄你彰名么?现在做不到,以后总能做到吧?”
想着受封真人,身披紫袍,睨视天下羽客的光明前景,林灵素心中火热,点头道:“师弟便与师傅这般说罢!我林灵素……不,七难,定为师门挣回一块御匾!”
父亲找上赵老道,竟扯出了林灵素,真不知是场福缘,还是场孽缘。
林灵素走后,王冲又有感慨。别看林灵素现在热情,待再得宠,城府也深了,态度肯定也会改变,说是趁热利用,能维系住关系就不错了,看来也不能对此人有什么指望。
林灵素走后第二天,李庠又来了,这次是来颁旨的。
升官了,官升到从政郎,从政郎虽与修职郎都是从八品,可修职郎只是对应试衔录事参军,知县令事一级,而从政郎却是对应录事参军、县令一级,是官,也即寄禄官官三十七阶中的第三十五阶。
这道特旨与边事司职事无关,是奖励王冲上《西南夷志》一书。除了升官,还特赦王冲父亲王彦中之罪,对王冲来说,这事才更让他欢喜,父亲可以回成都了。
不过这跟他所了解的朝会争论不同,赵佶是发话说要重审此案,现在却变成了特赦。王冲将给李庠的赠礼从银铤变成金铤,才知此事还另有玄机。是先特赦,再重审,听说蔡太师已有交代,至少要将邓孝安之死从王彦中那摘出来,安在另一个死者身上,到底谁来当那个倒霉鬼,就看新任成都知府周煦的喜好和手腕了。
王冲明白,蔡京示好,意在王黼,不过能沾权争之光,让父亲脱罪,他也不在意昧一次良心,那个倒霉鬼只能默默担起这场的铺路石,而他的家眷也只能自求多福了。
到了第四天,设立边事司的诏书下来了,不过王冲无缘亲自受诏,他只是被辟为按察川峡边事司勾当公事,在泸南缘边安抚司的职司不变。
看来王黼依旧压了王冲,原赵佶开了金口,说要给个机宜,现在却只是勾当。即便如此,也是升官。边事司是中书所属,直通天子,位格贵重,此司的勾当公事重于缘边安抚司管勾书写机宜字,因此安抚司的差遣反而变成了兼差。
按照此时的习惯,王冲该被称呼为……王按勾。
去银台司的路上,王冲品着这个简称,就觉得与后世“上海吊车厂”简称为“上吊”一样,份外不吉,暗沟?
今ri他是先去银台司领上书的回执,这只是例行公事,而后还要去吏部换告身,再去西华门外的边事司衙门报道。
边事司直属中书,自然要设在京城,再在蜀地设实际办事部门。王冲这个边事司勾当公事也只是个名头,还要再领一个办事的实差。至于具体是什么情况,部门新立,一切从头开始,还得看王黼这个提举有什么想法。
就要面对王黼,王冲虽作好了心理准备,一丝紧张却还是难免。可这紧张就在银台司拐了弯,他被当值的给事中叫了去。
“你就是王冲!?”
这是个年过五旬的老头,身材瘦小,面容冷肃,胡须稀疏,却如金铁一般硬直有型,再加上中气十足的嗓音,整个人给人一股凌厉的压迫感。
“老夫唤你,就是要看看,妄兴边事,祸国害民之辈,到底生得何般模样!”
这老头冷声说着,将回执啪地拍在案桌上。
“果然是人不可貌相,就如当年的蔡元长!”
不理会还不明状况的王冲,老头自顾自地说着。
“王按勾,老夫等着你的弹劾。”
不客气地将回执塞给王冲,老头袖子一挥:“不送!”
王冲愣愣出了门,拉住之前上书时所见的主曹问:“那位是谁啊?”
主曹道:“还能是谁,张嵇仲嘛,跟蔡太师格外不对路,不是郑太宰力举,他还在西安守草场呢。”
王冲皱眉,张嵇仲?
接着再恍悟,张叔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