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祐被这些家伙突然凑上来的热情搞得一个头两个大,道:
“我们师兄弟就是神都土生土长的人,神都发生了什么事就没有我们不知道。比如吧,咱们那里有个磨豆腐买豆腐的老两口,一直老实巴交的人,可在特赦令下来那天,两口子跑去自首,你们知道造成了多大的轰动吗?”
土匪们都是傻愣愣的齐齐摇头。
“他们交代了三十几年来的所有犯罪事实,惊掉了所有人下巴。
统计下来,有一位一品大员的亲子,五位二品大员的子侄,三品以下大员的子侄更是多达十几位,其中直接的三四品官员就有四位,另还有总共十五位勋贵中人,全部都死在他们手上,神都县三十几年里的悬案有一大半都挂在了他们名下。
其他无名之辈、神都县根本没有记录在案的更是多不胜数,因为他们犯案后都是毁尸灭迹得十分彻底,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在没有原告被告的情况下,官府根本就是不予立案的。
这样的罪责大吧?放在任何时候不千刀万剐才怪,可这次却只是背了一个极为恐怖的罪孽值就屁事没有加入了一个叫维和部队的雇佣兵团了。”
所有土匪都是目瞪口呆,疤脸土匪一脸惭愧的摸着脑袋,道:“娘的,想不到城里人也有如此好汉,这岂不是说,咱们黑风寨这几十年下来,攒下的罪孽值还没有这买豆腐的老两口多?”
罪孽值的计算方法就是他们这些土匪也一个个背得滚瓜烂熟了,毕竟关系到脖子上吃饭的家伙,所以稍微估算一下心里也就有个大概了。
“这老两口到底是何许人也?”
“这次去神都有机会一定要拜会拜会……”
“小书生,你再给我们具体讲讲……”
两个书生发觉这些土匪确实都是三观不正的,不过,方祐也隐约感觉到师兄的一些谋算,于是配合着跟他们拉亲近,道:
“这一切要从三十几年前说起,这徐豆腐两口子本和其他良民一样,就是老实巴交的人,那天他们深更半夜磨豆腐,万籁俱静,突然听到街上传来一声女子呼救低泣之音,然后就没了生息,他们悄悄跑去查看,就看到一个年轻女子被几个年轻人捂着嘴往一辆马车上送,而这个女子和他们关系还不错,见了面还笑着打招呼问候的那种,他们就忍不住出手救人,可因为缺乏实战经验,再加上紧张,手脚重了些,将几人弄死了大半。
人死不能复生,又怕行迹暴露,就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把剩下的还有两口气的也给弄死了,还悄悄的把痕迹处理掉了。
过了几天,他们才后知后觉的知道其中有一人是前兵部尚书的嫡子,另几个狐朋狗友也是显贵之子,甚至有两个就有袭爵在身。据一个小厮说,当时这几位在一处地方喝酒风流了出来尤觉不尽兴,在那兵部尚书之子的提议下要去打点野食,未免扫兴还不让那些护卫小厮跟随,具体去哪里打野那些小厮也不知道,这让徐豆腐两口子躲过了一劫。
自此之后,他们似乎被唤醒了骨子里的杀性,白天卖豆腐,晚上磨豆腐,闲暇之余就悄悄出去行侠正义。几十年下来,要是把他们犯下的案子摞起来,堆成几人高都没问题了。
经太医署的御医鉴定,说这两口子练的武功对精神有些损伤,也就是说他们精神有病,因此之故,朝廷在具体给他们计算罪孽值时还给予了适当的减免。”
疤脸土匪听了,摸着下巴,眼珠子转得像铜铃,看看周围的同行,道:“那你们说,咱们落到当土匪,是不是也或多或少是修炼的功法影响到了脑子,导致精神有病,什么爱吃肉,爱喝酒,爱杀人见血就这么来了?”
他旁边一个同行,就是那位吊梢眼的军师呲呲笑道:
“你这是把帝国朝廷那些人当成脑子有病了吧?
人家颁布特赦令就是为了勾引咱们去当牛做马、卖力干活,他们恨不得咱们一辈子都赎不清那孽值才是,还指望给咱们少算?”
李应物看了他一眼,心道,原来你们也不全是夯货,也有明白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