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殿瞬间静默下来。
良久,有人说了声。
“送葬?”
百里长芗捂住脸,肩膀抖动,本是无声的哭泣转而嘤咛出声,“孩子……我的孩子……三个月未到,怎就说没就没了呢?”
君非戟不懂安慰人,只好说:“节哀。”
百里长芗瞬间红了眼,“王爷,那也是你的孩子啊!”
“本王知道。”
百里长芗扑到君非戟怀里,君非戟的手掌僵了僵,到底没有将怀里的女人丢开。
“王爷,我们的孩子死得如此冤枉,你一定要找到凶手,为我们的孩子报仇啊!我要让他不得好死!”
君非戟沉默了下,说:“好。”
怀里的人哭着哭着,骤然抬起头来,两手紧拽君非戟两侧衣服,双眼瞪大,活脱脱一只猩红眼的母狮。
“是不是离筱忍!是不是离筱忍干的?一定是她,一定是!我本来没事的,好好地坐着的,可是一走到她面前就肚子疼,然后……然后孩子就没了!是她,一定就是她!”
君非戟沉默着,眼见百里长芗要发疯,他手掌落到百里长芗后背,轻声说:“已经在查了,离筱忍排除,不是她。”
百里长芗跳起来嘶吼,俨然没了平日里端庄雍容的姿态,现在的她就像一个疯子:“不是她……不是她是谁!”
君非戟将人按回到床榻上,耐着性子说:“本王与你讲了,不是离筱忍,你放心,胆敢害本王的子嗣,本王不会放过的,你现在要做的便是好好养身子!”
可百里长芗有些不依不饶,嘴里一直叫着就是离筱忍,君非戟眸底寒光乍现,隐隐有发怒的迹象。
“本王说的话你也不听?那好,你便自己在这呆着!”
百里长芗一惊,急忙抱住君非戟一条手臂,“不……王爷,不要走,我不说了,不说了……”
君非戟转头,认真说:“本王再与你说一遍,你的孩子不是离筱忍害的,行凶者另有其人!”
百里长芗也不知道听没听进去,神情惊恐,一个劲儿地点头。
过了许久,百里长芗弱弱地问:“当真不是离筱忍?”
君非戟闭了闭眼,揉了揉有些发疼的额角,耐心说:“当真不是!”
百里长芗似乎听懂了,点点头:“好……好……”
守在一旁的双月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张了张嘴想说话,可是看到百里长芗那么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最终还是把话给咽了回去。
当晚,君非戟守在百里长芗床边,没再出席宴会。
正殿内,大臣们并不知道偏殿发生的事情,都各自谈天说地,喜庆洋洋的与偏殿显然是一个天一个地。
在看到离筱忍平安无事出来,众人虽心生疑惑,但也未多问。
离筱忍僵着脖子,回去主殿时,她明显感觉到了皇叔别有深意地往她这边一瞥!
只是很轻的一眼,可是离筱忍莫名感到背脊发凉啊!
偷偷望向皇叔,可人家压根不理,眼睛没抬一下,离筱忍更加忐忑不安了,不由得坐直身子,可还是觉得如坐针毡!
皇帝出来后直接招上舞姬,很快就歌舞升平,明显是不想提及偏殿的事情,皇帝都不提,他们难不成还作死问上一问?
又不是嫌命太长!
可是,就有些人嫌命太长了,不过这一次并不是西圩,而是北岳。
蜀王笑得和煦,况且本来就长了一张和煦脸了,“恕本王多嘴问一句,天耀陛下,那位三王妃可好?”
“嗯,无事,宫女情急认错人,三王妃现下就在座中。”
蜀王看样子也只是为了挑开话题,“无事便好,陛下也可以放心了。”
“嗯。”
君非劭兴致缺缺地拿起酒杯,蜀王也看出来了,继而问道:“本王有一事想请问天耀陛下。”
“嗯?”君非劭挑起眉,貌似有些好奇蜀王想问什么,“蜀王有话不妨直说。”
蜀王笑了两声,“不知贵国无双王可有婚配?”
蜀王妃愣住,一脸不可置信,要说蜀王什么意思,蜀王妃可是一清二楚的,蜀王一直想给朝月郡主找门好亲事,但苦于在北岳却总没找到。
没想到蜀王的主意打到了天耀无双王头上去了?是因为方才无双王对西圩的态度?还是不想朝月郡主在她眼皮子底下?
蜀王妃脸色变得有些难看,不由得瞪向了依旧吃得没心没肺的朝月郡主。
君非劭刚想饮酒的动作一顿,微微眯起了眼,瞥向君陌离。
可人家皇叔置若罔闻,正撑着脸颊,不知想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