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糟了!”与此同时,万剑窟深处传来一身巨响,顿时天摇地晃,石缝里散下无数的灰尘与碎石。众人慌忙爬了起来,却站不稳跟脚,这天摇地晃,仿佛洞窟要崩塌了一般。华池怒吼一声,骂道:“鸟兽尚有几分仁义,那五个杂碎,竟如此猪狗不如,将万剑窟的撑洞巨石给砸了。”
众人一听,纷纷脸se一变,蜂拥似的朝洞口冲去。一时人chao涌动,而洞口窄小,身材瘦小的人,竟有的被踩在人chao之下,五脏六腑换了形状。闵诚谨何曾见过这种情形,桀骜不逊的xing子,亦悲悯的叹了口气,沉重无言。忽然洞内深处窜出了几个亡命之徒,一个个面如土灰,血迹斑斑,不是yin山五鬼又有何人。
“畜生!”闵诚谨少年心xing,嫉恶如仇,也忘了身处险境,拔出七星龙渊便要冲上去。没走两步,被华池一个苍鹰捕兔给擒了回来,只听他低吼道:“此地凶险,赶紧走!”
忽而冷漠,忽而赤诚,闵诚谨忽然愣住了,定了定神,却见华池一脸的焦急,顿时心底生出了丝丝冷暖自知的感动。洞口又是一阵剧烈的摇晃,一道巨石垂下,yin山五鬼的老二顿时丢了xing命。尘土飞扬,处处险况惊心动魄。
“走啊,愣什么?”华池与他交情不深,却知他与小天莫逆相知,急促的吼了声,推了闵诚谨一把,又轻轻的抱起了火鸟,紧随其后。这一举措,不止是火鸟潸然泪下,闵诚谨亦眼角湿润,胸口翻涌不息,感慨万千。这驭兽派的幸存之人,究竟是怎样的阅历,他杀人,因人无情,生死关头,他也救一只鸟兽,只因这鸟兽有情?
想着想着,正狂奔着,闵诚谨却停下了,英俊的脸上灿烂含笑,冲华池叹道:“华大哥虚怀若谷,世人不懂,诚谨亦不完全懂,却明白了十之一二。情之所至,无关善恶,无关对错。诚谨还有一事未完,华大哥先走。”
说罢,闵诚谨头也不回的踏上了深入洞窟的路。刚走两步,恰逢五鬼独自撑着方天画戟逃了出来,其余四鬼,都在落石中丢了xing命。闵诚谨本yu拔剑,瞧他黯然神se,冷哼一声,独自冲了进去。五鬼却疯也似的笑道:“yin山五鬼,只剩一人,呵,自作孽不可活。小兄弟,别往里去了,明知死路一条,何必自寻死路。”
当真是乱石穿空,尘土四溅,闵诚谨长呼了一口气,仍旧一往无前无惧无畏的冲了进去。华池叹了口气,步若乘风,携着火鸟一并逃了出去,自始至终,没有再瞧身后的五鬼一眼。
漓儿,你知道么,为你积攒善事,攒着攒着,我竟不习惯再下狠心、下毒手了。如今,你还是去了,我该不该改掉这个仁慈之心?善恶有报,为何我看不到一星半点。
脚力不减,心神已思绪翩跹,困于情海。不知多少次了,酸楚的内心,沉淀在儿时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回忆里,柔软chao湿。
一刻钟过去了,落凤坡已彻底塌陷,方圆几百米的青石黄土,都陷入万剑窟里,将无数神兵利刃深深埋在其下。逃生出来的人,有的心有余悸远远离去,有的呆坐坡前徒自叹息。华池一袭白衣不染尘埃,火鸟已不知所终,想必被安置一处疗伤去了。
又过了一刻钟,天se黧黑,鸟兽散尽,人亦无踪,唯有谢寒门与华池静静的望着万剑窟前的碎石,微弱的缝隙里,看不到任何生机。饶是华池冷静如斯,亦魂不守舍,眼睛眯成了一条线,合着清冷月晖,渴望照进洞窟里。
闵诚谨还没出来。
半个时辰过去了,这等待的焦灼,宛如烈ri当头已过千年。捕食的燕雀各自归巢,贪睡的猴头斜挂树梢,夜莺在树梢啼鸣,猫头鹰在枝畔静默,这华丽而神秘的万剑宝库,收了一些孤魂,再不见天ri。
谢寒门捂着痛处站起身,颇为困倦,冲华池抱拳叹道:“岛上太过安静,寒门担心出了什么变故,实在不能在此耽搁了。逝者安息,在下亦痛心不已,还望兄台尽早回去歇息。”
“嗯。”华池不多言语,夜幕将他发髻画成了冷屏,遮在脸上,与尖俏的脸庞混为一体,不知要令多少女子忌恨。海月清辉映衬着华池修长的身躯,轻薄的唇,羡煞朔月的丹凤眼,谢寒门亦痴了片刻,自嘲的摇了摇头,转身离去了。
。。
。。</d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