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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果心里不是滋味,张了张嘴正想安慰两句,叶小晨却又猛的抬头,一双大眼欣喜的看着她:“姨姨真的有办法救娘么?你刚刚是不是真的偷偷将娘给送走了?那你能让其他人也走出这个鬼地方么?”
于果不知道在她走后,琴瑟到底对小小年纪的他说了什么,让他不会怀疑自己娘亲其实已死,但却也不得不将这个善意的谎言给编圆。
“他们都好可怜的,明明是很宁静的村子,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叶小晨难过的说着,小小年纪的他,如今却也懂的同情。
“姨姨的能力有限,没办法让所有人都出去,但是姨姨向你保证,我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去救治他们的,好不好?”
俯下身,于果正视着他清澈而天真的眸子,那里干净的若没有一丝杂质的黑珍珠般黝黑漂亮。
于果的心里不禁涌起无边的悲意,看着这死气沉沉没有一丝生气的四周,原本生机勃勃,充满了平静的村落,现在却横尸遍野乌烟瘴气的若死城一般废弃。
到底是什么,才让他们在顷刻间毁灭……
“小晨,既然你父亲是大夫,那他有没有发现什么?”于果问着,急切的想要尽快的查清这一切的始端。
她以为,或许会从叶小晨的嘴里知道什么线索,然而,得到的结果却让她更混乱不清。
“我听娘说父亲是暴毙死的,在那之前我们村的瘟疫还没有爆发。”
提及到父亲的惨死,叶小晨的情绪很是低落,他尚不懂事,不明白什么叫暴毙,只知道他再也见不到他的父亲了。
又是突然死的么?跟老者家的儿子一样!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于果头痛的揉了揉额角。
毫无头绪,一点有用的线索都没有,直到现在,于果只知道分辨人有没有染到瘟疫,若是脚裸上有伤就染上了瘟疫,若是没有,就是健康的人。
说到脚裸上的伤,于果忽然想起了叶小晨:“琴瑟,小晨的脚裸上有没有伤?”
琴瑟柔柔的微笑着,那笑容里有着些许轻松:“放心吧,他没有染上瘟疫。”
闻言,于果在诧异的同时却也松了口气,欣喜的用手轻蹭了蹭他脏兮兮都看不出原色的小脸:“小晨,你是个有福气的孩子。”
这个清澈天真的孩子,很有可能是石牛村里唯一一个没有被染上瘟疫的幸运儿……
叶小晨清澈的瞳孔映入她的笑颜,因为她的动作,原本懵懵懂懂的神色,渐渐被羞涩所占据,看的于果一愣。
这么大点的孩子,就知道害羞了?
漫无目地的走在死寂的村庄,于果想要四处查看一番,看看其他地方有没有什么可疑点。
路过的院落越多,于果的心就越沉了一分,整个村落除了死尸就只有还剩半口气的活死人,她即使有心救治,却也无力回天。
第一次,觉得自己是如此的无能……
不远处渐渐的传出一阵隐约可闻的嚎啕大哭,那哭声无助而绝望,载着慢慢的怨恨。
于果几人加快了脚步,当走到近前,见到的,却也不过是这几天来每天都会上演的一幕。
大哭的是一个中年妇人,她此时正趴在一具中年男尸的身体上,哭的悲伤绝望。
于果默默的走上前,中年妇人因太过悲痛,所以并没有理会这几个不请自来的人。
妇人已经陷入了崩溃的边缘,连日来,她亲手送走了两个儿子,泪水早已哭到干涸,而今日,她的丈夫也终于离她而去,她一个人孤苦无依,几乎快要哭瞎了她一双眼睛。
“你们都走了,为什么不带着我一起,留我一人在这里,就像孤魂野鬼一样,孩子他爹,你回来啊,你回来带我一起走啊,我想大狗和二狗了,我想我们的儿子,你回来啊……”
妇人哭嚎着,干涩的嗓子几乎已说不出话来,于果也只能断断续续的辨别着她话里的意思。
妇人的脸色灰青,眼神涣散,看样子也已走到了尽头,瘟疫就要断送她的命,将她拉入地狱。
“孩子他爹,你慢点走,等等我,我这就去找你。”妇人摇晃着站起,涣散的眼睛略过门外站着的于果几人,在看到于果身上穿着的道袍时,眼睛微微停顿,却又呆滞的移开。
妇人的眼睛绝望而执着的盯着那斑驳粗糙,长满了爬墙虎的墙面,在于果紧皱着的眉头下,脚下飞奔,直冲着墙壁而去。
琴瑟瞪大了眼,急急的想要上前,却被突然出现的手臂拦住了。
诧异的转过头,只见拦住他不让他上前救人的人,正是于果,她怀里搂着叶小晨,显然是不想他小小年纪就看到如此惨痛的情景,她微低着眼脸,神色不明。
就在这僵持耽搁中,只听“砰”的一声巨响,琴瑟漂亮的瞳孔微缩,怎么也不敢转头,尽管已知道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