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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44(中)滚滚长江东逝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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势如破竹

《李云纵回忆录》节选

44年6月l日,共和大都督府平章军国重事大司马大将军楚剑功下达北伐部队动员令。北伐军兵分三路;以乐楚名率领第、2、、4四个步兵营,第六炮兵营,锦衣卫黄队第三工程中队为先锋,攻入湖南,直取湖北,进取武汉,以夺取湖广全部为首要目标。

我作为乐楚名的平北指挥部参将,兼步兵第一营鸿儒都尉,随军自韶关出发,开始了为时数年革命战争生涯。部队沿着北北江两岸,上溯至武水,向湘南挺进。沿途有南洋总局制造的蒸汽船,以及由纤夫拖曳的老式沙船,运送着我们的给养,与我们平行前进。

我们虽为第一营,但并非最靠前的,锦衣卫黄队第三工程兵中队派出一个二十人的工程小队,在我们前方,探明路况。北江沿岸虽然是湘粤之间重要通道,但仍属五岭之间较难通行的地区。工程兵兄弟不畏艰险,逢山开路,遇水架桥,为战斗的胜利做出了巨大的贡献。

这也符合均座早就英明指出的:“现代化战争的胜利要依靠混成兵团整体作战来取得。每想到共和军有这样一位英明的领袖,就对革命战争的胜利充满了信心。

工程兵小队的小队长叫林深河,是广东的贫农子弟。他本来得了尘肺,据说活不长了。经过军医的精心治疗,已经完全恢复了健康,共和军对他,可谓有救命之恩。

湖南自去年太平军兴起以来,久逢大战,生灵涂炭。无论清兵还是平民,都有强烈的厌战、怠战情绪。我们越过湖南边境的时候,居然没有清兵防守。

湖南的反动政权对共和的态度很奇怪,按理说,共和是他们最强大的敌人,他们应该在省境严密布防才对,然而,他们却将主力去追击太平军,对共和采用放任的态度。我们没有打上仗,都有一种拳头打在虚处的感觉。

郴州,是北江源头和湘江的交汇点,会党出身的张国梁在此驻守。我们的战友柳中疏已经在此做了很久的工作。在我们越过省境的同一天,张国梁将同城的清兵将领请来喝酒,将他们一打尽。

在离郴州二十里左右的地方,我们遇见了来带路的叶羽,他是柳中疏在郴州发展的当地居民。在他的带领下,我们很快推进到郴州。张国梁当着我们的面,将捕获的清兵都司和其他头目斩首,这叫投名状,他杀了清廷的官,就不能回头了。

部队于此休整一周有余。时部队士气旺盛,纪律严明,提倡“爱共和,爱百姓,不贪财,不怕死”的精神。住处院内外种有柚子树百余棵,结实累累,却无一人采摘,在城外扎营的第四营司务长买了一斤猪肉而未付钱,经查属实后,戴枷示众一日。

休整期间,正儒教导部开展了各种形式的宣传活动,按照大都督府制定的战时政工宣传纲要,切实进行,形式多样。有作战前之演讲,使部队官兵和围观群众了解:、共和军之努力实现共和政体,推翻封建宗法目的与使命;2、作战之意义;、揭露清廷所代表的官僚与地主的落后性,及其罪恶;4、共和军十不怕精神:不怕死、穷、冻、痛、热、饥、疲、远、重、险。5、有纪律教育,训练革命的人生观,官兵平等一致,严禁漂赌等。此外,一日上午举行群众大会,内容以展开宣传反帝反封建及北伐之意义,以之鼓励官兵士气与斗志。最后全体高呼口号而结束。

除了对民众进行政工宣传外,还有民众的组训工作。正儒教导部部组织宣传队上街向民众演讲,张贴标语,教唱革命歌曲,召开军地联欢大会。联欢大会内容包括:说明共和革命之缘由;2_解释正儒的理想;宣传军队北伐之作战目的;4军民合作之必要性;5·对标语口号之解释。

在郴州,我代表正儒锐士交给张国梁的亲信冯子材一纸正儒锐士申请表,让他填写。冯子材年仅二十二岁,为人豪爽仗义,有侠客之风。他在我们进城时即表示,他已二叛,愧对儒者,欲归去。

我劝他说:“轰轰烈烈之大革命刚刚展开,你适逢其会却错失良机,着实可惜。”让他带着这份申请表前往广州,观察学习之后再做决定。

冯子材后来有安南七捷的大功,都是我在郴州挽救他的结果啊。

郴州修整后,余随军继续北上。

湖南太平军战后,一时政局异常紊乱,百业萧条,民不聊生。湖南巡抚骆秉章带领兵勇四千余人坐守长沙,他虽名义上兼管军民两政,但曾国藩、江忠源的窜起已经严重侵夺了他的事权。

曾国藩的湘军自成体系,江忠源掌握着另一部分湖南团练以及从贵州、云南、四川来援的绿营。曾国藩的副手塔奇布署理湖南提督。这三人只顾追杀太平军,现在已经进入江西境内,而不顾湖南本土的安危。

六月中旬,清兵似乎回过味来。先后有两三拨练勇在我们向长沙进军的途中骚扰,我们派出连一级的部队,追着这些练勇打,一直打到他们的老家去,把为首的乡绅以及相当数量的男丁都羁押起来,夺了他们的田籍,鼓动他们同村的人平分了这些练勇头目的财产。有了这样的例子,就再也没有不开眼的团练和我们为难了。

一路上浏阳、衡阳、枚县都是不战而下。直到长沙城下,我们先锋军才停下,等候后面的大部队。

七月初,均座亲自率领的二十营步兵,五营炮兵到达了长沙城下。我们参加北伐的六营炮兵,共有2磅长管加农炮72门,2磅山地榴24门。

我们先用炮兵扫光了城头,再用加农炮轰开城门,大军一拥而入,占领了湖南省城,巡抚骆秉章在亲兵的护卫下逃走,均座命令放走了他们。

后来,我们询问原因,均座回答:“换个不认识的,出点什么意外,反而不好。”难道均座以前认识骆秉章么?大概是在京师的时候打过交道吧。

接着,在平江县发生了剧烈的战斗。平江的位置重要,形势险固。清兵一直在此留有重兵

他们利用极险要的鲁肃山和泪罗江,依山据险修筑了极坚固的工事:利兵密陈,严阵以待。北伐军为慎重起见,预先派回平江原籍的几个精干军官去实地侦察,并和当地极有力的会党联络好了,然后才发动总攻。

这一次不止是军队打的是硬仗,还有会党的义军给我们带路了,提供了很大的帮助,所以我们胜利地强渡泪罗江,闯进了北门。北伐军完全控制了清兵的阵地,致全线获得胜利。岳州知府的最后一着是派兵三百前来增援,但是又被幕洛一的第三营在团山铺截击歼灭。弹尽粮绝之后,紧跟着就是守将自杀,平江失陷。

随后,乐楚名带领我们轻取岳州,又找来了他在洞庭帮的老相识。在我们之前,洞庭帮一部分投了太平军,一些人投了湘军,现在可谓人丁稀少,但他们还是凑齐了百来艘船只,运送我们第一营,第二营加上一个榴弹炮连,横渡洞庭,直取荆州。第二营的游击莫青岩是漕帮出身,对行船很在行。他本来是第一营的都司,我和司马电六的下级,彼此之间很熟悉,合作无间。

我们在荆州登岸后,荆州将军台涌根本没预料到我们的到来。而且荆州兵的大部,由副都统乌兰泰率领,正在江西围攻太平军。荆州东门的古城墙虽然有名,城门却经不起2磅山地榴的直射。台涌在将军府里纵火自杀,余下的清兵投降。

七月底,从陆路有锦衣卫到来,我们才知道,大军已经汇集武昌城下。

差不多在我们横渡洞庭的同时,均座带领主力穿过湘鄂边境的天险丁泗桥、贺胜桥,没有遇到任何阻拦推进到武昌城下。据说,在通过丁泗桥和贺胜桥的时候,均座做了大量的准备,以迎接恶战。谁知清廷昏暗若此,完全没有布防。

战局扑朔

肃顺接到穆荫自武昌发出的告急信的时候,九江围攻战正进入关键时刻。

44年5月下旬,曾国藩,江忠源的湘军追击太平军突出湖北,沿长江进军江西。6月初,湘军突破西征军田家镇、半壁山防线后,湘军头目们志骄意盈,其势汹汹。曾国藩直接上表道光帝:“长江之险,我已扼其上游,广西贼巢所需米、石、油、煤等物,来路半已断绝,逆船有减无增,南方大局,似要转机,’,并声称要“肃清江面,直捣南昌”。他集中湘军水陆主力于九江、湖口,希望会同神机军再次发动决战,摧毁太平军的就将防线。

此时,传来了张国梁反水夺取郴州的消息。由于郴州最开始是由张国梁反正夺取,随后共和军进入封锁消息,所以肃顺和曾国藩一开始并不知道共和出兵北伐。

“我早就出来,张国梁脑后有反骨,一直没有重用他,没让他带兵。可是向军门却重此人,让他坐镇郴州要地。”曾国藩说道。

“曾观察,这话怎么说?我们哪还有兵力去防守南边的匪共。让张国梁去防守北边的会党,也是事急从权嘛。”向荣为自己辩解。

“好啦!”肃顺不耐烦的一拍桌子,“你们湖南人有什么恩怨我不管,现在该怎么办?向军门,你要回师平叛么?”

“万万不可,”曾国藩阻止说,“发匪覆灭,就在眼前,张国梁跳梁小丑尔。反掌可灭。我们当集结重兵,全力一击,灭杀洪杨之辈。”

“曾观察所言,正合我意。发匪之强,犹在水师。九江城在陆路,被我神机军重重包围。但只要发匪还能通过水路自由出入,这九江城可难打啊。”

向荣心说:“都是你不肯将神机军用来攻城巷战,九江之战,才拖延至今。”但嘴上却说:“是啊,是啊,水师,那还有劳曾道台。”

“曾某责无旁贷!”曾国藩自从将发匪逼出湖南后,意气风发,“九江水势,首在鄱阳湖口,只要卡住了湖口,发匪就被斩为两段。”

在太平军方面,林启容一直主持九江城防务,他在城外用糯米稀饭混沙土筑垒,设炮台座,架设重炮,附城处停泊大战船6只,杂船}余只。后又从湖口调来战船70余号,扼守江面,对江之小池口亦设座炮台,立营座。江心沙洲营盘一座,高建望楼,密排炮位。洲尾设巨排,横亘数十丈,拦截江面,上环木城,安炮两层,以大战船数只、杂船百余只护卫之。

从安庆方向撤回的林凤祥、李开芳的殿前部奉命收缩战线,集中兵力于宿松一带,修整补给,以牵制湖北清军东犯,构成九江会战的一支较大的机动兵力。

罗大纲亲自驻防湖口,在城外狮子山立营数座,韦志俊在对岸梅家洲上扎营2座,以木城炮台,紧相依护。在两岸还修筑地道可藏人放炮,轰击敌军。

44年6月5日,湘军水陆会合,再次进犯九江。太平军军由西门出动数百人,袭击江中湘军水师。杨载福督勇200余人上岸,烧毁龙开河木城座。彭玉麟率水师主力驶犯湖口,太平军水师仓碎应战,被湘军在扁担夹洲边烧毁大小船只40余号。湘军水师遂分泊鄱阳湖口内及口外之梅家洲、八里江等处,以图进犯湖口,策应陆师进攻九江。

6月26日,神机军军由上游瑟琶亭渡江,于次日驻扎九江城南门外。

但肃顺只命令湘军强攻,而让神机军本部在后督战。

同日,江忠源之弟江忠济带勇2000人抵九江,分扎要隘。2日,罗泽南军从下游水港渡江,以期与神机军军上下夹击。九江守军在林启容指挥下,乘敌半渡,突然冲出数千人分路玫击。罗泽南急督李续宾、李元度等抗拒,激战一时。

罗泽南率部暂避锋芒,被神机军督战队以为败逃,用排枪打死打伤近百人,罗泽南亦被击伤。曾国藩向肃顺申诉,肃顺不理。

林启荣部退回城里,湘军扎营白水港。由于林启容突袭,湘军“帐房均未渡毕,夜间雨雪交加,多露立于风寒泥淖之中”。

7月2日开始,塔齐布与江忠济两军进攻九江西门,直逼太平军营垒,林启容督军放炮,湘军“伤亡甚多”,三次进攻皆被击退。

4日,林启容指挥守军四五千人,分股出城,攻击塔奇布军。敌军不支,神机军军来援。野战中大破点检黄益芸。太平军城东北守军也出战不利,退回城里,城西守军猛攻向荣清军营盘,相持良久。此后数日,九江守军闭城坚拒,不复出城作战。

肃顺暂停攻势,在城外连营2o余座,坐困九江守军,等待湘军水师在湖口的战况。曾国藩前往湖口督战。这时,肃顺和得到了共和军进攻湖南的消息。肃顺刚毅果决,压下消息,希望毕其功于一役,解决发匪,再战匪共。

就在前一天,44年7月日,湘军水师进抵湖口之八里江一带,但太平军早已森严壁垒。4日,杨载福等焚烧西征军船只0余艘,派舶板船进攻内湖,被守军水陆配合击退。次日,双方再战,不分胜负。

夜,西征军在南岸添筑土城2座,洲尾添筑土城座,又开挖地窖,用以藏人放炮,欲在两岸夹击湘军。

6日,杨载福率200人沿大江南岸摧毁守军座新营。次日,罗大纲探知鄱阳湖口左右两营欲降清军,立即将其撤往城外防线后方,消饵了一次叛降活动。

7月9日,夜二更后,罗大纲从上游用小船百余号,“或二三只一联,或五只一联,堆积柴草,实以硝药,灌以膏油,分十余起,纵火下放,炮船随之,两岸出队千余人,呼声鼎沸,兼放火箭火球”,火攻湘军船只。“火光冲天,炮声雷动”,但敌军已有防备,杨载福等驾驶灿板迎击,秦国禄等将已燃之船用篙撑人中流,使其溜下,挫败了罗大纲的火攻计划。

7月24日,彭玉麟督率水师特务龙舟团攻击鄙阳湖口木牌,木牌守军与岸上守军协力防御,敌军不顾伤亡,疯狂进攻,木牌终被击中,药箱爆炸燃烧,“声若山颓”,但守军仍誓死抵抗,“开炮不绝”,“直待全牌火漫,望楼倾倒,始自投烈焰”,二百五六十名将士与木牌归于尽。是役湘军水师亦伤亡400余人之多。

同日,湘军分东、中、西三路进犯梅家洲。韦志俊令将士凭墙施放枪炮,封锁湘军进攻线。敌军以水泼地雷,然后,从竹签木桩中逾沟而入,守军誓死抵抗,斩杀敌军硝长叶楚南、杨玉芳、姜凌浩等,击退攻势。

湘军决意攻陷梅家洲,7月29日,江忠源督率兵勇再次进攻,“负布袋囊土人持炮”,直扑守军营垒,有数十亡命徒越墙而入,因“抛掷火包,误伤同人”,惊溃退出。当天夜里,罗大纲水师夜袭湘军。之后,不时乘夜袭扰、出击,敌军苦不堪言。

平等王杨秀清亲临湖口,太平军趁热打铁,连续进攻,痛击九江湘军水师。

月2日深夜,杨秀清令九江与小池口守军各出动小划数十只,上载于柴、膏油、硝磺进人长江,乘月黑无光、天色迷漫之际,潜人敌船之间,以火弹喷筒袭击敌船。数十只小划围攻曾国藩座船,击毙管驾、监印官典史潘兆奎、文生葛荣册。混乱之中,曾国藩“急掉小舟驶人罗泽南营”,算是保住性命。但他的家书、奏章、地图,甚至接奏的上谕都被太平军缴获。湘军水师几乎解体,座船破失,“人人惶愕,各船纷纷上驶。自九江以上之隆坪、武穴、田家镇直至薪州,处处皆有(逃亡)战船,且有弃船而逃者。粮台各所之船水手尽行逃窜”,曾国藩对此“殊难为怀”,凶焰陡降,颜面丢尽。

肃顺倒是大方的邀请曾国藩到营中议事,让彭玉麟配合神机军进攻九江,正在这时,穆荫的告急文书送到,共和军已到武昌城下。

各奔东西

“大帅!你为何压下匪共进攻湖南的消息?”曾国藩发难。

“放肆。”肃顺何惧一个小小兵备道,“就让你带着你的抬枪火铳回去湖南,你打得过匪共吗?三分的时候,关羽水淹七军,得到荆州失陷的消息,马上全军溃散,你曾国藩比武圣人还强?”

“旗人不学,尽拿三分说事。”曾国藩腹诽着,却不敢说出来。

肃顺继续说道:“本钦差本来对湘军水师寄予厚望,希望在湖口毕其功于一役。谁知道湘军水师中不中用啊。要不然,何必前后两不相顾。”

江忠源打圆场,岔开话题:“大帅,当下该当如何?”

“九江之战,诸位以为何时才能结束啊?”

众人面面相觑。

“哎,朝廷对诸位寄以厚望,我刚刚上表,保举曾国藩为江西巡抚,塔奇布为湖南提督,江忠源为江西按察使,罗泽南等人也各有封赏。”给了个甜枣之后,肃顺说道:“向荣部,曾国藩部围住九江,江忠源随本帅回援武昌。”

大军调动,也不是说走就走的。神机军让出屯位,湘军纷纷进驻,还要折腾时日。

就在这个时候,南昌的太平军全师北上了。

原来,太平军在六月中旬得到了共和军的确证消息,政策上发生了新的变动。

杨秀清,冯云山,柳叶飞等判断,湘军一定会回军守卫家乡,而神机军也是责无旁贷,只有他们的装备能和共和军相抗衡。所以,太平军所面对追兵很可能只剩下向荣一部。

洪秀全当初要留在南昌,一方面是要试试,有多少人会无条件的站在自己一边,另一方面,是连续遭受新式洋枪部队的打击,信心有所丧失。

现在神机军既然要回攻武昌,清军其他各部根本不被放在眼里,于是,太平王庭决定,严密观察战局,如果时机有利,立即突破湖口,走长江以及江南岸,东进江宁。

七月中旬时,共和军已经突破丁泗桥,贺胜桥,武昌在望。太平军得到这个消息,终于决定东进。于是,杨秀清亲临湖口,指挥了湖口会战,痛歼湘军水师。

湖口大捷后,太平军全师北上。清军新败,正在换防,又记挂着自己的后方,根本无心追击。太平军大队毫无风险的通过了湖口,直冲长江下游。到安庆之前的清军都被扫荡过,毫无阻碍,过安庆时,林凤祥带领一万精兵在城南着,防备清兵冲出来。安庆城内的清兵若其无事的在城上着,也不像要出城阻拦的样子。

“李转运,这样坐视不好吧?”蒋文庆还是有些不下去。

李鸿章说:“蒋大人守住安庆有功,朝廷一定会嘉奖。安徽巡抚在望啊。还请大人向朝廷上表啊,这安庆没有水师,发匪往来驱驰,我这些光脚团丁是一点办法也没有啊。我李鸿章在城墙上痛哭流涕,要跳到江里去阻拦发匪。”

啊!蒋文庆一愣。

苗人凤接口说:“幸好我拼死抱住,好劝歹劝,才拦住李大人。蒋父母,我们联名上表吧,这安庆,甚至安徽全省,没水师就是不成啊。”

“唉,眼发匪直取江宁,为人臣子,却不能为皇上分忧,我们真是心如刀绞。……”

太平军大队近十余万人,越过安庆,直逼芜湖。

早先,太平军在安庆受挫,转向南昌,芜湖守军就放松了防御。这一线没有刻意布防。

太平军到达芜湖江防的第一道防线在荻港,只有守军2000名。见籍屋数十间,卓立风雪中。大炮数尊,横卧江岸,兵士散处,嬉戏而已。哪有一点备战的影子!芜湖下游险要江隘东、西梁山,“‘江畔泊兵船二只,船身脆薄”。作为水路先锋的罗大纲一冲而过。

陆路的林凤祥等人稍慢,夺得池州给老营歇脚,随后林启荣带队撤离九江,留赖汉英最后断后。九江的湘军象征性的追击了一下,与赖汉英部互有损失,就脱离了接触。曾国藩上表,自陈光复九江,南昌的大功不提。

楚剑功此时已经坐在武昌城中,和一众将领听着钱水廷朗读的战役纪要。这一段纪要后来被记入《国内革命战争》中:

共和军势如破竹,所向无敌,特别是在湘鄂边区战略要地,击破了清军湖北提督博勒恭武主力部队后,乘胜猛追,进抵武昌城外。沿路俱是清廷的溃兵和流民。

清兵在湖南溃败以后,穆荫犹不甘心失败,带领四千镶白旗精兵防守武昌城。加上绿营和团练,守城兵力万余众,配以充足军火,严密分守城防。各城垛口,均有老式大炮防守,并悬有灯火滚木,备有石灰砖块,以防我军爬城。蛇山及环城要点,均设置很多炮位,各单位还控制许多预备队,昼夜环城巡查,随时策应。穆荫自带队巡查,直将城防守如铁城。

武昌城垣广阔,计有武胜、通湘、文昌、中和、保安、宾阳等十三门。

攻城的共和军第一到第十八步兵营,第一到第五炮兵营围城。第二日穆荫率部开汉阳门逃走,渡江退往汉阳,北伐军先后均编有带云梯的敢死队,在猛烈枪炮火掩护下,云梯队爬城强攻武昌。先后由宾阳门、保安门等城外坡较低处攀登爬进,爬城最奋勇,前赴后继,被清兵炮兵杀伤数人。楚剑功亲临督战。第一次攻城时,参将兼任第一营游击司马电六身先士卒,带领第三连冲上武昌城头。随之用刺刀驱散守军。随后直取总督府。

总督府空无一人,只有新任湖广巡抚陆大澎上吊自杀,旁边留有镶白旗地区领袖穆荫七绝一首,赞叹陆大澎的忠义。

我军筹集渡船,准备过江解放汉阳,穆荫率部疾走,退往下游方向。

《跨越星辰——共和军发展史;第一部:地球战争时代;第一卷:国内革命战争;第二分卷:战史综述;第三章:北伐;第五节:攻克武昌(节选)》

楚剑功在占领了汉阳之后,立即颁布了一系列命令,让乐楚名带领第二十一营、第二十二营,以及炮兵第六营前往占领襄阳,就地组织对北防御。第二十四营前往宜昌实施占领,并准备对西防御。

随后,命令在新占领各地的驻军抽出士官的架子来,组成当地的锦衣卫。原有广州除原有的广州卫以外,也新设韶州,东江、西江、南路(雷州)、琼州五个卫。这些新的卫指挥使都是黄埔讲武堂的毕业生。中国人有很多重名,在黄埔毕业生中也有体现,仅仅王启年这个名字就有五个。

他们有的是广东本地商家子弟参军;有的是东北广宁府的马夫,有的是西北绿营的兼职兽医,他们俩在江宁收取溃兵时入营;有的淮南子弟,有的是杭州大户蓄养的家奴,浙东大捷后报名参军。

这些人,包括五个王启年,出身各不相同,投奔共和军的目的也不一样,但他们现在都被讲武堂和共和军这个大熔炉锻造,成为骨干。

马夫王启年为郴州卫指挥使,商家王启年为长沙卫指挥使,兽医王启年卫为岳州卫指挥使,淮南王启年为荆州卫指挥使,逃奴王启年为峡州(宜昌)卫指挥使……

王东陆为武汉(鄂州)卫指挥使。

楚剑功又命令广州白云山大营派遣新兵到武汉,补齐各营建制,让李颖修准备大都督府北迁。

这样一通忙下来,就到了八月中旬,肃顺带领神机军和湘军,沿长江而来。

黄梅会战

楚剑功将9营、20营,2营以及炮兵第五营留在武昌防守。由王东陆统一指挥。

共和军其他部队前往田家镇,迎战神机军。出田家镇之后,在广济县城击溃清廷湖北提督博勒恭武,随后挺近黄梅,与肃顺的神机军遭遇。

黄梅县位于湖北、安徽和江西三省交汇之处。肃顺在得知共和军击溃博勒恭武之后,就全军进驻黄梅。

黄梅城东南依山,峰峦林立,一溪环绕城根,沟港错杂,水深泥烂,只有两座桥梁可通县城。城北“高阜叠起,有险可据,为攻城:必由之路”。在北门外扎大营座,墙壁坚固,营外悉掘梅花陷坑,深逾丈余,布以地雷、竹签。以阻碍攻城。西门扎小营座,又加高城墙,滚木擂石,四面环布,誓相死守。

楚剑功带队,在黄梅成西面扎下大营,召开了游击以上会议。

“总之,我军十八个步兵营,四个炮兵营,一万五千人出头。敌军三个旗,两个营,外加楚勇一部,总计两万人左右,大炮2磅山地榴四十八门,骑兵两千,据城而守。敌我情况通报完毕。”

楚剑功问:“打不打?”按楚剑功的本心来说,他还不想打。根据以前的情报显示,神机军不善攻城,而且当初在英伦买炮的时候,楚剑功统一购买的2磅山地榴,这种榴弹炮的特点是轻便,但威力无法与共和军的2磅长管加农炮相比。楚剑功只要封住田家镇,神机军就无法进攻武汉。两湖新定,楚剑功还有很多的行政事务要处理。

“打,坚决的打。”季退思首先站起来,“咱们在广东憋了三年了,为的什么呀,咱们受了均座的教育,就是要推翻清朝。均座,第一击,由我带队吧。”

“你都是平南将军了,还什么第一击,”司马电六大大咧咧的说,在这样的会议上,不用顾忌军衔高低,这是条例写明了的,“我们第一营,当然要打第一击。”

司马电六和李云纵一样,都升了参将,但还兼领第一营的游击和和鸿儒都尉。

其他的参将和游击也站起来,要争这第一击的荣誉。

楚剑功轻轻的在桌上一拍,大家都安静了。楚剑功说:“争什么争?十八个营,每个营都有任务。听陆车帅的命令!”

车骑将军陆达咳嗽一声,开始点卯。

“第一第二第三第四炮兵营,你们各选炮位,全力轰击清兵在北门城外的三座大营以及城墙上的守军。锦衣卫林深河!”

“到!”林深河站起来。

“你要在炮兵掩护下,排除在敌军大营周围和城墙前面的所有障碍。”

“是!”

“第一营到第八营,由我指挥,攻击最宽阔的北门,翟晓琳带领9营、0营、营,冲击西门,以为骚扰,剩余各营,作为预备队由均座直接掌握。”

各营领命起立。

楚剑功也站起来说:“神机军的架子是我搭起来的,他们的装备也是我买的,这些你们都了解,我们这一战,可以说做到了知己知彼。大家在北伐以来的战斗中,表现都很不错。这一战,我们必将胜利。对不对?”

“对!”

44年月22日,黄梅城西北面,楚剑功对陆达说:“陆达,对表!”

“0”

楚剑功左手拿着怀表,抬起右手,眼睛盯着表面,着秒针慢慢走到“2”的位置,右手往下一挥,喊道:“040”

陆达听到,立即将自己的表对准。

“可以开始了。”

陆达敬了个礼,跳上自己的马,向出发阵地跑去。

“各炮兵营游击点卯!”陆达下令。

“炮一营十二门长管加农炮进入攻击阵位,六门山地榴待机。”

“炮二营十二门……”

陆达听完了点卯,满意的点点头:“九点零五分,准时开始炮击,各营游击返回阵位。”

九点钟的时候,两名信号兵将火箭板布置好。火箭武器一直都有生产,但精度和威力不能满足需要,用来发信号还不错。

九点零三分,第一枚火箭升空,九点零五分,第三枚火箭升空,四个炮兵营一共四十八门2磅长管加农炮开始炮击。

共和军的炮兵营由六个连组成,三个加农炮连,每连四门长管加农炮,一个榴弹炮连,六门山地榴,一个补给修理连,一个勘探侦察连。虽然都是用“十二磅”的炮弹,两者炮弹通用,但山地榴只用霰弹和榴霰弹,很少使用实心弹,射程、精度和炮口动能都要小于长管加农炮。

四十八门长管加农炮,直接轰击清军设立在北门外的三座大营。黄梅只是县城,城墙既不高,也不厚,这三座大营就是为城墙防御提供缓冲。

最开始,是用开花弹的试探射击,一缕缕烟尘,在清军的三个大营内掀起,一些营房直接被掀翻,设在外围的木栅栏也被炮火熏黑了。

营内的清兵狼奔兀突,有的往枪垒里跑,有的往躲到营房里却被炮火掀了出来,有军官手按腰刀大声呵斥,声音却被炮声盖住……三座大营乱作一团。

一部分加农炮仍旧使用开花弹压制射击,另外一些用榴弹打击软目标,用实心弹轰击新目标。一些清军的土垒已经被垮塌了。

突然,共和军的出发阵地里,传来了激烈的哨子声,锦衣卫冲出面前的土堆,每人扛着一块木板或者原木,冲向清军的大营。

林深河带着他的小队,来到左边和中间大营之间的地区,这里是烂泥地,锦衣卫们把原木抛在地里,然后铺上木板,打上长钉,这样就建成了一条简易的道路。

突然,黄梅县城的城墙上,响起了炮声,清军的炮弹,直接打到城下,有些飞进了清军自己的大营,有的,却打进了正在铺路的锦衣卫的队伍里。

林深河到同行的队友有些慌乱,他大声叫着:“炮兵会解决他们,扛起原木,向前!”

清军的开始打榴霰弹,锦衣卫的队伍里炸开了各色烟花。

黄梅战役亲历记(节选)

44年月22日,黄梅战役打响,我,林深河,身为锦衣卫黄队第二工程中队小队长,带领我的小队,与其他兄弟部队一起,担负着为步兵开路的光荣任务。

准备哨一起,我们四百名锦衣卫,没有任何犹豫和退缩,就扛着工具材料冲上了战场,我们没有一枪一弹,却毫不畏惧。

我们在黄梅城下铺设简易道路,以方便步兵冲击,刚开始的时候,城外清军大营被我军炮兵压制和摧毁,无力阻拦我们。但好景不长,清兵在城墙上布置了榴弹炮。

他们在城墙上隐藏得很好,战前没有被我们的观测手发现。当我们推进到敌人炮兵射程以内,敌人突然开始炮击。

敌人炮术不佳,只能对北门大营附近实施覆盖射击,清兵自己为我们承担了大量的火力。但榴霰弹还是给我们带来了巨大的损失,战后统计,大约有40余名锦衣卫牺牲在炮火下。

随着我军的长管加农炮向前推进阵地,很快就压制了城头的敌军炮兵。我们的长管加农炮最大射程000米,最佳射程500米,远远好于号称最大射程200米的山地榴。敌人在我们的炮兵面前毫无还手之力。

北门附近有一条干枯的港沟,我军也把这条港沟作为突破的重点,我们冒着敌人的炮火,顺着港沟用木板铺成了一条简易路。

……

我,莫青岩,时为第二营游击,在战斗发起前,我就争取过第一击的荣誉。然而,第一营的司马电六还是占到了出发阵地的第一排。

在炮兵和锦衣卫为我们做完准备以后,我们和第一营同时发起了冲击。顺着锦衣卫铺好的简易路,我们很快冲进了一条港沟。突然,身后响起了砰的一声。

清兵在北门外的要道上埋下了地雷,其中就有压在简易道下方的。其中有些是引发雷和拉发雷。清兵怕死,都被我方炮兵早早敢开,没人来引发。

还有极少数的触发雷,现在触发雷的引信仍旧不保险,也让我们的许多战士逃过一劫。然而,还是有人踩上触发雷,牺牲了。

我们和第一营冲进北门后,我军炮兵停止了炮击,我们两个营冲上城墙,开始清扫。

清扫工作以连为单位展开,我带着自己的一连,向着城墙东面突破。四个排,列成不规则的横队,交替掩护前进。

走在最前面的一排遇到清兵之后,不待命令,立即攒射,然后停下装弹。二排上前,成为先导排。

在城墙上遇到的,似乎都是装备老式的湘军,而那些和我们装备相近的神机军,却没有出现在城墙上。

清扫了北门城墙之后,我们摇动旗帜,通知后续部队进城。

先进城的,是配属给我们一营和二营的山地榴连,随后是三营,四营……就在三营进城的时候,突然,城内传来了炮声。

清军深藏在城内的榴弹炮群开火了。

……

第三营正在冲击进城的时候,突然遭遇敌军炮火促击。我营当时正集中在狭窄的城门处,此次炮击造成重大伤亡,我营都司当场阵亡。

我幕洛一时为参将兼任第三营游击,当即下令放弃既定沿城墙推进的计划,而是高喊:“向着炮声前进!”我营俱是深受革命教育之优秀青年,义无反顾,向炮声处冲击。

沿县城中小巷突入,眼前豁然开朗。敌炮兵阵地就在前方三百米处,遭遇敌军横队拦截,敌军皆黑色圆筒高帽,白羽,白色军装,上镶红边。经我目测,为三百人横队,共有四行。距我方五十米。

面对优势敌军,我营战士毫不畏惧,立即排出40人一列的横队正面冲击,此时,我营面对排枪,转身绝无生路,冲破对手方有转机。

我营的鼓手,打起了密集的冲锋鼓。第一排已有一半人倒下,他们没有退缩,全排齐射之后,立即冲锋,第二排攒射之后,立即跟进。

我营战友,不断倒下。我营鸿儒都尉,带领第一排冲锋,也在我身旁不远处中弹牺牲。五十米的距离终究不长,我们很快冲进清军队列,展开了激烈的肉搏战。

此时,第四营在游击胡一刀的带领下赶到,立即加入刺刀战。在此生力军的冲击下,敌军终于抵敌不住,转身溃逃。

我营加速冲击敌炮兵阵地,被霰弹打死打伤多人,但最冲击破敌阵地,缴获2磅山地榴24门,俘虏二百余人。

在我方不远处,传来激烈的排枪对射的声音,我营与第四营,立即分左右进击。

我营向左转,立见一千余清军横队。我营出现在清军侧面,自然不会客气,立即包抄,会同清兵正面的兄弟部队将清军击溃,后知兄弟部队为第五营。

控制此处战场后,各兄弟部队碰头,胡一刀率第四营亦与第六营合击,击溃清军千人级部队。

简单核对清军服饰旗帜,我方当已全面击破清军镶白旗三个旗队,并神威营大部,夺得山地榴6门,余者皆遭破坏。此时,尚不知其他方面战果如何。我等四营兵力,立即平行展开,向县衙方向搜索攻击。

……

黄梅战役发起时,我,齐鄂,所率第七营为攻城部队预备队,于城外待机。

战役开始时进展顺利,我方炮兵顺利压制敌北门外营垒和城头炮兵,第四营突入城中时,遭遇敌城中炮击,第三营,第四营遂向炮声方向突击。

第五营,第六营顺利清剿城外营垒,城外营垒俱是装备落后,士气低落的楚勇,一触即溃。五营六营随后攻入城中。

就在我方胜利在望之际,突然我方左侧尘头大起,清军骁骑营居然从我攻击阵地东面包抄。

车帅一声令下,我们第七营立即在东面排出了双行横队,三百五十人宽。第八营则排列在我营的外侧。我们有意站得很稀疏,以拉长防线。炮兵在我们身后紧张的移动着,希望他们的动作能快一点。2磅山地榴,怎么放列起来也这么慢腾腾的呢?

《跨越星辰——共和军发展史;第一部:地球战争时代;第一卷:国内革命战争;第五分卷:亲历与自传(节选)》

清军的反突击

清军骁骑营的第一波已经冲了上来,他们一身西方骠骑兵的打扮。腰挎马剑,手握手枪。起来还蛮像回事的。

可惜手枪射程短,精度差呐,齐鄂命令全营无命令不得射击,待清军突进到据共和军五十米距离,他下令全营攒射,第七营和第八营第一轮射击时,清军马队已经冲到了距离共和军三十米以内,马匹的呼吸好似可以喷到我们脸上。

第七营第八营开枪了,如此近的距离,将最前面的清兵统统打下马来,战马受了惊,又被蒙住了眼睛,乱窜起来,扰乱了敌军的队列。

他们打出了第二轮攒射,齐鄂命令鼓手,打出“自由射击”的命令。

枪声像炒豆一般响了起来。

虽然清兵骁骑营遭受了很大杀伤,但前装枪的射击速度还是太慢,战马终于冲到了共和军的刺刀上。

第七营很多人都被撞倒了,但更多的人与清军展开了搏斗。骑兵居高临下,共和军的士兵们用刺刀反击着。

齐鄂已经扔掉了自己的佩刀,而是手握一杆长枪,抵挡着一名清军骑兵的攻击。那名清军骑术极好,像操纵自己身体一样控着马,踢、踏、顶、刺,齐鄂完全无机可趁。突然一声枪响,那名清兵栽下马来,陆达把自己的卫队派上来了。

这时候,楚剑功派来第十二,十三营作为预备队,稳住了阵脚,陆达手边控制的2门山地榴也放列完毕。共和军在东翼,摆出了一个“w”形的防御阵型。

这时,与骁骑营协同进攻的清军镶蓝旗也顶了上来。他们列成横队,与共和军对射。开始还煞有介事,但共和军方面的4门长管加农炮陆续放列完毕,开始射击之后,镶蓝旗就迅速转进了。

与此同时,西门方向的战斗也同样激烈。西门的三个营两千名共和军,本来做牵制攻击,谁知肃顺带领正白旗两个旗队,在大势已去后,选择西门突围。

神机军剩下的十二门山地榴全数被推到城墙上,轰击着城外的土地。西门方向负责指挥的翟晓琳只能将第九,第十,第十一三个营退到一千米以外的安全距离。

肃顺带着他的正白旗两个旗队鱼贯而出,排出了两个平行的纵队,总计宽40人,共6行。

在正白旗坚定地踏着鼓声前进时,共和军各方阵悄然地等待着。

共和军进行了一些骚扰性的射击,在穿白色军服的正白旗军纵队中引起一些混乱,但训练良好的神机军又重新整队,继续前进,在离共和军0米的时候,神机军就迫不及待地发射了第一次排枪,其效果的不尽人意可以想象。神机军重新装弹的时刻,翟晓琳意外地被火炮的流弹击伤手臂,在接受了简单包扎后,他重新上马指挥。这对共和军的士气是个极大的鼓舞。第一次排枪后,神机军继续在震天的喊杀声中向共和军前进,而共和军却丝毫不为所动,像墙壁一样屹立着。法国人继续向前推进,每前进十二三米就向共和军发射一次排枪,而共和军始终没有任何反击。因为翟晓琳在会战开始时,已经明确地训示下面的各级指挥官——“必须等到神机军进入0米之内,才可以命令射击,违者军法处置!”此时神机军以2个近乎平行的纵队,一路喊杀着冲向共和军,其中个纵队攻向共和军的左翼,另一个则趋向右翼。

此时的共和军仍旧顽强地站立着,既不后退也不射击。甚至当神机军进入50米的距离时,他们仍保持着惊人的忍耐力,此时三个营部队此时已有近七分之一的人被击倒,但是他们还是屹立不动。

这时候,神机军的山地榴也推出了城,开始向着共和军的阵地推进。

就在这时,一枚实心炮弹打在翟晓琳附近,炮弹的碎片瞬间削断了翟晓琳的双腿,他的上半截身体一下子掉在地上。

翟晓琳坐在地上,用佩剑杵着地,支撑着自己的上半身,鲜血从他的大腿断处喷泉一样的涌出。

“陈万里,接替指挥,前进。”

当神机军在70米的距离上发射了又一次的排枪后,第九营游击陈万里马上命令共和军开始向前移动。

而此时的神机军正在重新装弹。在到了40米距离时,陈万里突然抽出佩刀,向下一挥,尖锐的哨声随之此起彼伏。

全线共和军突然发射了他们的第一次排枪,如同震耳欲聋的炮响。肃顺当时的反应就是——“这是我前所未见的敌军,原来排枪会战是这个样子,发匪那种小打小闹……”

在威力巨大的步枪的齐射下,成片的正白旗旗丁中弹倒地。第九营和第十营执行良好的交火程序,依次装弹射击,而第十一营则按自己的节奏四连轮射。

当清兵还没来得及从第一次所受打击的惊恐中恢复过来时,再次遭到猛烈齐射。一分钟内,共和军连续实施了轮排枪齐射,打出了近六千发子弹。就是这分钟彻底决定了这次会战的命运。神机军在第一次排枪中被击倒了600人,后2次中又被击倒了400-500人。神机军战线开始崩溃,陷入了空前的混乱。当冲锋号吹响时,共和军步兵开始上刺刀发起冲击,慌乱的正白旗旗丁完全丧失了斗志,在城外上四处溃逃。就在共和军获了全面胜利之时,翟晓琳却昏厥了过去。手下招呼军医急救,翟晓琳惊醒过来,说:“不需要了,我死定了。”陈万里在一旁布置追击任务,翟晓琳听到了,问:“追谁啊?”

“有个大官,骑着马跑了,肯定是大鱼,护兵都是骑兵。”陈万里回答着,没听到回应,扭头一,翟晓琳已经流血过多而死。此次黄梅会战中,共和军伤亡60人,神机军的伤亡人数没有精确的统计数字,据估计至少在2000人以上,其中一半以上都是被西门共和军分钟的排枪打倒,这次排枪射击,可与亚伯拉罕平原会战相比,不过步枪射速更快。

肃顺在亲兵护卫下成功逃出生天,他收拢三旗残兵,退守河南。江忠源的楚勇不被共和军重视,也得以收拢溃兵,退到九江。

楚剑功忙于巩固新占湖南湖北两省,没有追击。

大家可以参照这个视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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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宁

太平军月20日攻克芜湖,突破东西梁山,太平军出现在江宁城下。2日,林凤祥、李开芳、吉文元等晓将督军旋即攻取太平府,驻营休息。

就在黄梅会战的同一天,陆师沿芜宁大道疾进,占领江宁南面门户江宁镇。水师在北岸登陆,进据江浦县境重要港口石碳镇。

次日清晨,李开芳为前敌指挥,率陆师先锋军,经板桥转至殷响、叶树一线,在江宁南郊窑湾击溃脚夫组成的团练,进抵聚宝门外。太平军进军江宁的战略口的终于实现了!

江宁是清朝在江南南的政治、军事统治中心,战略位置十分重要,“襟三江而带五湖,包东吴而连北越。运河与长江这两条纵横穿中国腹地的水上交通动脉,在江宁东面的镇江、扬州交汇,清朝赖以生存的财赋、槽粮大半取给东南诸省,而经由运河北调,清朝在江宁驻扎着八旗、绿营,其兵力仅次于京师,可见对江宁防务之重视。况且江宁是历史上有名的古都,还是明朝陪都,曾经是南明抗清的政治基地之一,对汉族人民的反清意识具有重要的象征意义,清朝历代皇帝总是十分关注和强化江宁的统治。

江宁是一座易守难攻的坚城。“东有钟阜之高,西有长江之险,南连峻门,北枕后湖”,是虎踞龙蟠、城高池深的坚固要塞。从城外地形,滔滔长江自城西而北,直泻东下。北岸“江浦、浦口为近处椅角”,下游的“扬郡、镇江为远处倚角”。上游近城江防,“则大胜、牧龙、铜井诸处,,……均可两岸控扼”。城北滨江,“观音门至下关一带,崇障其内,沙洲蔽其外,草鞋峡天生设伏之所。”而下关至浦门,“为近城内户”,沟通了长江两岸交通线。

控制长江天险实在是争夺江宁城的战役关键。不过要想在这00余里江上布防,没有一支人数众多的水师、相当数量的师船是难以成就的。清军的水师主力在鸦片战争中全军覆没,江南提督陈化成战死,可谓兵孤将寡。现任江南提督福珠洪阿,不过赶鸭子上架,一个满人,哪里知道水战。

江宁城的规模远远超过武昌,全城周长96里,约为武昌的倍,垛仁万余个,则为武昌7倍。城门座。南面有四门,自东而西为正阳门、通济门、聚宝门、水西门。聚宝门滨临秦淮河,南枕雨花台,是南城的突出部位,扼太平军陆师兵锋。雨花台是城外制高点,可以设防驻兵,拱卫南城。西面滨临秦淮河,有座城门,自南而北是汉西门(石城门夕、清凉门、定淮门。清凉门内有清凉山,是城西制高点,可以设炮布防,控扼西线。定淮门“枕古石头城,道光二十二年4塞。”东面有2座城门:朝阳门与太平门,门外有钟山,气势雄伟,起伏崇隆,俯瞰东城,历来为兵家所争。北面有四座城门,自西而东为仪凤门、钟阜门、金川门、神策门。仪凤门“外濒江浒,省垣要津也”,近城有狮子山,雄踞江岸,是北线水陆险要。钟阜门“踞庐龙山冈”,与仪凤门声势相倚。金川门外有幕府山、神策门外有大壮观山,均是山丘起伏,易于设防,拱卫北城。神策门与太平门之间是玄武沏〔后湖),沿湖亦砌有城垣,不易受到攻击。

既然长江天险无力据守,那么江宁城防任务就异常吃重。由于城周广阔,垛口特多,守垣兵力数量颇大,仅“按垛派兵”,就非万余不可。

清军在江宁筹防迄已三月。总督牛鉴主持城防时,在城上安设炮位270余门,“城内绿营兵丁除调赴他处防堵外,仅剩兵数百名”,江南提督福珠洪阿只带兵200名,续调兵700人正在途次,不过00人。“旗营甲兵、闲散三千九百余名”,两项合计正规军5200余人。当时,江宁将军德珠布督旗兵000名,福珠洪阿及总兵带兵000名,共000人,“驻扎城外,互为椅角之势。这样,兵力十分单薄的清军分为两部,主力000人于雨花台布防,在城外堵截太平军,城内兵力只剩下2000余人,显然无法守城。

月24日凌晨,李开芳派遣一支太平军进至聚宝门外街区,与米商雇募的宵行练勇发生战斗,一举击溃了练勇。太平军在昏暗的夜色中摸进南城外街区,约二三百人。练勇“苦无兵器,以扁担、叉杨代之”,双方发生冲突。练勇依恃人多、地形较熟,坚持在街区巷战;太平军武器锐利,适于夜战,以少击众,形成相持战局。雨花台附近、秦淮河南岸,太平军“以灯笼系驴颈间,往来树林间”,城上清军疑为太平军的伏兵,心怀畏俱。

正在相持之际,练勇向城上清军告急,“请掷鸟枪火药”,以及利刃数百柄,增援兵勇数百人。牛鉴、德珠布皆在聚宝门上指挥,互相发生分歧。“总督欲如所请,满兵亦跃跃欲试。”“恐有诈,力阻不行。”加上太平军战术诡诈,牛鉴“益不敢信瞥行人语”,拒绝供应武器和遣军出击,而且还下令开炮轰击,太平军皆有军事经验,“俯首伏地”,没有伤亡。练勇初经战阵,成了炮灰,竟被“轰毙五百余名”。“其未死者乘间逃去”,炮击一直“延至天明”。牛鉴“禁遏不住”,怨愤不已,“即时呕血升余,抬回署中。”他策划组建的练勇竟被自己下令开炮消灭,落个一场空。

这一天,林凤祥等率陆师主力进至城南,与李开芳会商后,立即沿城谊展开兵力,清军全线紧张,滥施枪炮,“自朝至夕”,没有停息。

太平军并没有在其他各门攻坚,只是前往驻屯,城上清军却如临大敌,与昨天聚宝门情况相似,无非徒耗弹药。

当晚,太平军部署大体确定:林凤祥、吉文元,扎仪凤门外,指挥城北军事;李开芳仍在聚宝门外,指挥城南军事;黄益芸扎旱西门外,指挥西线军事;朱锡锟扎朝阳门外,指挥东线军事。来,南、北是太平军主攻方向,东、西是牵制性进攻方向。林凤祥等下令在城北抢筑营垒和阵地,昼夜不歇,很快在城外筑成营垒24个,重点配置兵力,准备打一场持久的攻坚战。

月25日,太平军在报恩寺的炮击产生新的威慑效果。聚宝门城楼被巨炮击毁多处,

这一天,太平军水师抵达上新河一线,登陆后,至水西门外骚扰游击,清军还是狂轰滥炸。“少时,汉西门亦然。”

月26日,太平军师船蔽江而来,分泊上河、下关,泊下关大队直下静海寺,“距仪凤门不半里”。“且船密排于夹江之中”,诸王“船泊于中段”,统一指挥攻坚战役。:围城陆师或为点检,或为监军,老长发不过十之二三,余皆虏诸湖北、安徽及各省者”。

同一天,太平军水师在江北发动了攻势,将士登陆后,进攻浦口。清徐州游击冯景尼开始率部抵御。太平军陆续增兵。“复聚万余,四路轮流来攻”,冯景尼弃城溃逃,“把总包定国战死。”太平军胜利占领江北重镇浦口。另一支太平军攻克江浦。这样,太平军在北岸控制了两大江防要塞,掌握了长江南北交通线,切断了江北清军进援江宁的通道,还为太平军渡江北进淮、扬提供了前进基地。

月27日,太平军在各门攻击了一天。夜幕降临,疲惫不堪的清军赶忙休息。虽然杨秀清发出浩谕,宣布2总攻,同时,城内太平军谍探活动频繁。但这些对已经麻木厌战的清军没有大的影响,他们还是照老样子守城,大多数官兵和全部乡勇都坦然高卧,文武大吏也不在城上。

太平军乘着下弦月色,紧张地展开总攻准备。隧道的炸药、导火线敷设完毕,并作了认真检查。而且还校正炮位,配合爆破,准备轰击城垣。各城门外组建了攻城突击队,携带着云梯、绳索及其他器械,按时进入前沿阵地。水师将士塔好浮桥,手执兵械,准备登陆支援林凤祥的攻城战斗。

林凤祥在仪凤门外承担主攻任务,他将指挥爆破后的攻坚战斗。为此,已经组建了一支三四百人的突击队,将在爆破成功之时抢先突破城垣,杀进江宁城。

月2日,天未明,大雾笼罩,仪风门上一片朦胧。太平军总攻开始,轰然巨响,“地道与炮并发,上下一震,狮子山正面城垣,颓卸砖石数层”,爆破了“宽约两丈许”的城缺。

爆破成功,林风祥令三四百人的突击队“践蹈登城”,由缺口冲入城内。清军早经溃逃,太平军兵分两支:“一股向鼓楼,一股循金川至神策”,向市区推进。将士们精神抖擞,洽途高呼:“是百姓,皆关门!”一位侯姓勇目奔来堵截,为太平军击毙,“余众悉散”。太平军迅速挺进,“螺声呜呜然,黄旗左右招”,数百人的突击队如人无人之境。往神策门的那支太平军,“由柳巷上鸡笼山”,另一支进据鼓楼岗,这样,突击队胜利控制了北城两个重要制高点。

就在太平军突出队在北城顺利进展时,战局开始发生变化,出现了严重的曲折。首先,城内地主劣绅垂死挣扎,督率团练前往仪凤门参战,其他各城门亦抽调兵勇,增援北城。其次,林凤祥的战役指挥有错误。他没有及时组织后续部队乘着清军溃逃继续登城,以控制城缺,或打开仪凤门,廓清太平军大举人城的交通线。相反,他见破城太容易,生恐有埋伏,在城外等待城内突击队的结果,使几百人的突击队处于孤军无援的不利态势。

由于兵寡力单,只有数十人的一支突击队进至太平门时,遭到百余名八旗兵的反击。这股守城旗兵,“用火枪迎战,连环而进”。太平军“不能当,踉跄却走”。太平门的旗兵乘势追击,太平军的两支队伍登鸡笼山,准备抵御。“满兵分两支,一支山左,一支山右,并以枪击上”。又呼城中团练、居民助阵,“近处街巷人,竹枪木棍,蜂拥而来,分随满兵后”。旗兵胆气稍壮,向上攀登。

太平军在山顶吕仙庙前的御碑殿集结,“攒簇其外,向下呐喊”,竭力抵抗。旗兵滥放火枪,渐渐逼近。太平军“退殿后”,由原路经柳巷,由神策、金川,循城垣退走。旗兵爬上山顶,但扑了一场空。鼓楼太平军遥见鸡笼山将士撤军,“亦反奔”。很快,这两支太平军至仪凤门下,“仍由塌卸处出城。满兵少,不敢深追,抵城而止。于是,清军溃兵复集,领勇者渐招集逃勇。

仪凤门爆破成功后,西、南各门军情紧急,清军严密防守。李开芳、吉文元未敢冒然攻城,遂令突击队潜伏前沿,耐心等待,以便捕捉有利战机。不久,各门清军抽调部分兵力增援仪凤门,城上防御力量开始削弱。继之,江宁城里开始流传北门城破,总督战死的流言,水西、汉西两门守军各自奔命,西、南各门出现了宝贵的战机。日出之后,李开芳、吉文元乘机发动攻势。突破口选择在聚宝门右侧的“矮城’,突击队由此“支云梯·一相牵而登”。之后,登城将士沿城,“绕至水、汉两门’,招城外太平军攀城。将士们早有准备,“遂用木梯接长,扒城而人。”通济门外太平军“亦以云梯上”,只有少数清军抵抗,悉被太平军歼灭。

接着,太平军下城冲人城南街区,发动居民,“撤去塞城土袋”,于是聚宝、水西、汉西,“三门大开。”第二天,太平军大举入城,向南城腹地推进。

林凤祥、吉文元见突击队被清军逐出城外,毫不气馁,又组建了新的突击队,积极组织第二次攻势。他们像李开芳一样,耐心捕捉战机。整个下午,北城兵勇闹闹嚷嚷,搜索城内太平军。由于清军“争下城献功,以致城上空虚”,午后,太平军“复以云梯登城,兵勇俱溃”。由汉西门前来增援的江宁城守丰阿升顽抗,被太平军击毙。德珠布督部分旗兵在仪风门守御,太平军登城时,“驻防军纷纷弃甲”,德珠布慌忙逃进满城保命。

太平军“尾追而下”。开始捕杀满清官吏,牛鉴、等等“烟片战争中抗击英夷的英雄俱死节”(《仗言:江宁陷落记》)

江宁满城是朱元璋修建的皇城,宽阔雄伟,城高墙厚,利于坚守,却不易进攻。这时满城总兵力是000人,其中旗兵4以x)人,雇募汉族壮勇4000人,满族妇女也被动员登啤固守,兵力并不单薄。德珠布到大城防守薄弱,明知其不可为,遂专力在满城筹防。他贮备了大量的军资、弹药,囤积粮袜,在满城上加固城防、密设炮位。旗兵主力驻扎在太平门、朝阳门、正阳门,负责城东防御。

由于兵力不足,德珠布从满城抽调000余名扎营城中为预备队。太平军合围江宁后,德珠布在北城督师,遂抽调这支预备队分赴北面各门驻守,实际是督战,旗兵、绿营矛盾重重,德珠布整天呆在满城,间或去仪风门巡视而已。旗兵对守御大城半心半意,一有警报便退驻满城固守,因此比较注重保存实力。

太平天国多次浩谕,历来宣传满族官兵是“妖孽”,倡言排满兴汉,八旗官兵及其家属深感恐惧,把求生图存的期望寄托在拼力守住满城上。所以,与大城相比,满城防御的物质准备允分,兵力配置较严密,旗兵军心较齐,不惜背城一战,企图负隅求生。这预示着太平军将面临一场恶战。

月2日凌晨,爆破成功。太平军突击队由仪风门进城。驻守北城满兵不战而溃,德珠布龟缩满城,并不赴援北城。

而后牛鉴遁往满城保命,德珠布不纳,并声明:“我力只能守内城。”当这支太平军突击队被太平门旗兵、乡勇逐败后,缺口填好,德珠布才装模作样去仪凤门督伤兵勇。

月29日上午,曾立昌在朝阳门指挥攻城,旗兵防御严密,太平军无隙可乘。下午,城内太平军向满城发动过小规模的试探性攻势,遭到旗兵猛烈抵抗,没有战果。太平军遂围绕满城,构筑炮兵阵地,昼夜向城上实施炮击,并不时展开战术骚扰,将攻克大城的战术经验,又施之满城,目的还是消耗旗兵弹药和精力,为总攻作准备。其时,太平军主力正在肃清城内残敌,巩固已经取得了胜利成果。

林凤祥到正面强攻满城难度过大,命令将士退驻淮清桥以西休整,井替换新的生力军,改正面强攻为多支突击队轮番攻击,太平军人多势盛,“有增无减”,而且“易人以战”,不断更替第一线将士,始终保持着猛烈的进攻势头。守城旗兵、壮勇,得不到战斗间

歇,“又连日未食,难抵御”,有些人竟因“力尽气竭而死”。

旗兵平素不经战阵,如今昼夜作战,战斗力渐趋衰竭,汉族壮勇更不愿卖命。正在这时,杨秀清传谕,“准旗人拜降”,并暂缓攻城,给清军生路。”因而旗兵渐渐松懈。他们见有求生希望,不想再战了。

但样厚等拒绝投降,继续拼命顽抗,兵勇则不堪再战。太平军见清军不降,立即恢复炮击,施放火箭,“会城上火药被焚。”太平军小分队又潜人城外房屋放火,只见烈焰升腾,浓烟滚滚,“四面火起。”太平军将士勇气倍增,乘着烟火发起新的攻势。城头清军惊恐溃逃,太平军下午乘虚登城,攻破西门。德珠布“知事已去,自刎死”。福珠洪阿督兵巷战,直到傍晚申刻,“旗兵几无孑遗”,为太平军歼灭,福珠洪阿也立时毙命。还有数百人由朝阳门逃至“东乡等处”,太平军布告,“有擒得旗人者,赏银五两”,东郊农民奋起助战,搜杀逃亡旗兵。深夜,战事结束,旗人老幼被逐出江宁,逃亡扬州。

太平军终于占领江宁个城,夺取了起义以来最大的战略胜利。经过一番小小的争论之后,太平王庭正式决定,天国定都江宁,改名天京。诸项杂务又忙碌了好多天。

但就在太平军攻取天京的第二天,西历的9月2日,李春长向博爱王冯云山报告说:“有个美夷,自称驻华武官戴维斯,要求见天王。”

“阿美利加?就是《联邦党人文集》的母国?那让护法王去会会他。”

9月日旗饷

紫禁城里,一片愁云惨淡。

黄梅战役大胜转进的消息在五天前就有四百里加急送来了,随后,发匪攻占江宁的急报也送到了。道光苦思,却对前线情形一团迷雾,便召集御前问对。

现在处在殿中的,除了道光皇帝,一共有十二个人。

道光的第四子奕詝和第六子奕并排坐在道光的左下方。道光自感身体欠佳,但还没有下决心选定储君。现在奕詝和奕都已经懂事,满朝上下都已明白皇位非他二人莫属。这一段时间以来,道光让这两个孩子随殿听讲,熟悉政务。

再往下,是道光的亲信太监曹蕉。

今天,六位军机大臣都到了:

年龄最大的领班军机大臣,大学士,吏部尚书,潘世恩。

军机大臣,兼领八旗神机军全国总领袖,穆彰阿。

军机上行走,工部尚书,何汝霖。

军机上行走,刑部尚书,祁俞藻。

军机上学习行走,总理万国事务衙门总办大臣,耆英。

军机上学习行走,兵部尚书,八旗神机军副总指挥,塞尚阿。

奕詝的老师,礼部尚书杜授田,和奕的老师,户部尚书卓秉恬虽然不是军机大臣,但作为朝廷重臣也在列。

神机军正黄旗地区领袖,怡亲王载垣,作为神机军的实际指挥者,也是在场唯一对军事情况有所了解的人,也被道光叫了来。

道光早发了话,但没人接腔,谁也不想触这个霉头。

“平时就你们左一张表,右一本奏,不亦乐乎。现在怎么都不说话了?穆彰阿,你先说说,肃顺在湖北到底打的怎么样?”

“回皇上,”穆彰阿出列,“肃顺军在湖北江西,追着发匪打,眼就要把发匪剿灭了,皇上早就知道的,可万没想到楚逆会在这时候落井下石。匪共以十八个步兵营、四个炮兵营、一个骑兵营000余众、火炮72门来犯。我军止2000余,火炮才6门,且与发匪酣战数月,马不停蹄,疲惫异常。我军仍旧顽强奋战,毙匪伪平东将军翟逆晓琳以下数千,缴获无算。无奈匪共人数太多,肃顺不得不转进河南,缴获也都丢光了。”

“楚逆在广东,三年前就造了反,神机军就没一点防备?”祁俞藻质问。

这时候,就见怡亲王载垣站出来说道:“楚逆精通兵事,李贼擅长货殖,广东反贼军备精良,粮草充实。就说一个吧,人家匪共训练,枪打坏了立刻换新的,每个兵的开枪飞快,都是子弹喂出来的。可我们神机军呢,每人就一杆枪,平时就不敢多用,怕把枪膛磨坏了,没地换去。”

“小王爷,你这话说得就不讲良心。”名义上负责神机军供给的塞尚阿急了,“神机军每个旗,每月耗银十万两,每年接近千万两,就砸在神机军身上,可你们每次还向我哭穷,要枪要炮,要钱要粮。朝廷不仅要负担神机军,连兵丁的家属,都要担负起来。那开销能不大吗?”

“谁叫咱们是八旗呢。”怡亲王载垣的先祖是康熙的十三子,雍正即位有拥立之功。对于塞尚阿这个蒙古上官,他可一点不放在眼里,“神机军成军的时候,招了不少绿营和外间的汉兵,他们入了神机军,就是抬籍入旗了,铁杆庄稼,也有他们一份。这是祖宗定下的规矩。”

载垣先把祖宗抬出来,压住塞尚阿的气势,接着说:“再说了,神机军将士在前面流血流汗,他们的家人却衣食无着,这像话吗?”

载垣越说越激动:“我呐,朝廷虚耗军饷,倒是不假,不过虚耗的,另有其人。本朝铁杆庄稼,供养着百万旗人,神机军却只能拿出不到五万人来。”

啪,一声脆响,却是道光将案上的镇纸摔了下来:“载垣,你好大胆!”

载垣当即跪下,他豁出去了:“皇爷爷,有件事我早就想跟您提了。”他按辈分是道光的侄孙。

“说!”

“楚剑功当年在京城时,献了一策‘旗饷入营’。现在虽然楚剑功反了,可这法子却是不错。以后,咱们的铁杆庄稼,不再养吃闲饭的了,只有在神机军里当差,家里才能领铁杆庄稼。”

“大胆,来呀,把这孽障拖出去。”道光大怒,“孽障,这百万旗人,是咱们大清的根本。”

卓秉恬悄悄抬头,见自己的学生奕跃跃欲试,正望着自己。卓秉恬便用右手的食指和中指,做了个下跪的手势。

奕会意,从座位上冲下来,高叫着:“皇阿玛息怒,皇阿玛息怒。”他和载垣跪倒一起,“怡亲王一心指望着咱们大清好,又素来和孩儿们极熟识的,没有什么忌讳,这才口无遮拦。”

道光见心爱的小儿子,脸一板,口气却缓和下来:“你瞎搅和什么,回位子上坐好。”

穆彰阿在一旁劝导:“小王爷,你米粉吃多了糊了心吧。那楚剑功是个反贼,他的献策,能安什么好心。”

“这话倒是不确。”杜授田站出来说,“是李颖修造反,把楚剑功拉下了水。而李颖修,又是被徐一帆逼反的。我楚李二人未必真心想造反。他们二人起事之后,饶去了数万旗人的性命,又不称皇帝……”

“杜大人,你是说楚剑功还可以招安?”穆彰阿嘲讽的问。

“覆水难收,招什么安?”载垣跪在地上,气势一点不输。

“混账,出去,好生反省。这军机会议,你本来就没有资格来。”道光训斥道。

太监曹蕉走下来,搀起载垣:“怡亲王,您就别在这惹皇上生气啦。”

载垣站直了身子,一把推开曹蕉,掸了掸袍子,冲道光行了个礼,大步走出宫去。

怡亲王载垣从皇宫里慢慢走出来,他今天没带仪仗,一个家人牵着马,侯在宫门口。

载垣跳上马,任由家人牵着马,往家去,他自己心不在焉的想事情。走了一路,载垣突然开口问他的家人:“福来,什么叫忠诚?”

“主子,您问我?”家人吓了一跳,“我哪知道啊。关二爷那样的,就是忠臣吧。”

“关二爷那叫忠义。忠臣就是……,算了,你也不懂。”

“对,主子,我就是不懂。您还是去问文大人,文大人懂得多。”他说的文大人,就是正红旗地区领袖文祥。

“好了,把马缰给我。”载垣一带马头,打马便走。

“主子,您去哪啊?”

载垣的马已经到了三丈之外,就听见他叫道:“去保定大营巡视!”

“那您今天还赶得回来吗?府里要给您备饭吗?”家人说完自己摇摇头,“文大人会管饭的。”

载垣已经一骑绝尘而去。

缺钱

载垣被道光赶出殿去,剩下的军机们一时半会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大伙儿对黄梅之战怎么啊?”还是道光发问。

“其实啊,神机军的军备的确比不上匪共。小王爷说得也不是全错。”塞尚阿掂量掂量,觉得强调装备差距对自己有好处。

“黄梅之役,不能也不过是最后转进而已嘛。”穆彰阿身为神机军全国总领袖,自然也要担分干系,“肃顺的奏折上说了,双方杀伤相当,只是神机军炮弹不足,才不得已转进。”

“那载垣又怎么说匪共的训练好,枪法都是子弹喂出来的。”

“小王爷又没在前线,他还不是靠猜。”

“好了,先不说黄梅的事儿,眼下该怎么办啦?肃顺给我上折子,要钱,要粮,要补充军械。唉,他带了一万四千人马,现在还剩一万多兵丁,枪械却有三千杆的缺口,大炮也全部丢光了。说起来真是可恨。”

“李鸿章为两淮盐运使,管着盐税,每年八百万两补充神机军,还不够吗?”祁俞藻说。

“嘿嘿。”何汝霖冷笑一声,“李鸿章在安庆,办什么军械所,吕贤基和袁甲三也由着他胡闹,按蒋文庆报上来的,安庆军械所已经扔进去六百万两,给神机军发了饷银,给安庆的团练发了犒赏,湘军收复九江之后也有赏赐,剩下两百万就没了。现在是一个铜板也剩不下了。”

“安庆军械所?”卓秉恬挺感兴趣,“既然有了军械所,那不正好神机军补充军械。这不结了吗。”

“哎呀,卓大人,这军械所不是种地,不是扔下银子就能长出军械的。”何汝霖管着工部,多少知道一点,“六百万两,是送到上海,找洋人买机器,还要请技工。要军械,那还早着呢。”

“六百万两,连个水泡都不见?”杜授田心疼得不得了,“前几年楚逆出洋,为神机军买下十万支步枪,一百门大炮,花费也不过50万两。”他转头对着道光施礼,“臣有本,参李鸿章、蒋文庆,浪费国努。”

“杜卿稍安。”作为厉行节俭的皇帝,道光也觉得花六百万两办军械所实在划不来,但他暂时更关心别的事情:“朕问你们,国库还能拿出多少银子?”

“皇上,没银子了。”卓秉恬作为新任户部尚书,大胆的哭穷,反正缺钱是前任的责任,“鸦片剿英夷前,朝廷每年收入大约四千万上下,主要靠地丁银。丰年多一点,荒年少一点。每年的支出呢,也就三千八百万两,雷打不动,不然天下的官吏士绅官兵便没有饭吃。剩下的二百万两,这里赈个灾,那里剿个匪,就没了。”

卓秉恬继续说:“鸦片剿英夷之后,拿了一千六百万两银子去买货,就有一千六百万两的缺口,本想买了货回来,能把缺口堵上,谁知到楚逆又反了。所以这几年来,这缺口一直没补上。咱们每年都要向晋商借钱,这利息是越滚越高。”

“晋商,这帮奸商,敢放朕的高利贷?”

“皇上,”杜授田劝解道,“晋商是开国时支助过天聪皇帝的义商,他们给朝廷的利息也不算高,才三成,民间地主给佃户放贷,可是明着三成利,实际九出十三归。”九出十三归的意思,就是比如你明着借十两,但实际拿到手的只有九两,还钱的时候,本息却是按十两来算,第二个月就变成十三两,利滚利,十个月后就成了五十两的债。他这话的潜台词,就是“晋商可没放您的高利贷”。

道光感叹道:“朕今日始知佃农之苦。”道光帝不知民间疾苦是出了名的,太监给他报账一个鸡蛋要一两银子,衣服打个补丁要五两。他高兴的说:“裁缝真能挣钱。”

“皇上仁德。”众位军机一起恭贺。

君臣引经据典,谈了好半天仁义。

卓秉恬终于又说回正题:“朝廷的赋税,一千万两由湖广出,一千二百万两是两江出,八百万两是四川出。广东四百万两,华北各省加起来六百万两,一共是四千万两,其余各省,不要朝廷补助银子就不错了。”

“这两年匪共起事,发匪作乱,两湖广东,两年来一共有两千八百万两没收上来。今年眼江宁府库落到发匪的手里,两江的一千二百万两也不要指望了。”

“也就是说,到今年,发匪倡乱的损失,已经超过四千万两,大清整整一年的年入。”道光感叹道。

“可该花的钱一分也少不了。眼又到了秋天,南方该收秋粮和秋税了。这下都成了泡影。没有南方的粮食,华北可怎么过冬?”潘世恩感叹。

“神机军现在吵着要补充军械,招募新兵,朝廷是一分银子也拿不出来。”

兵部尚书塞尚阿搭话了:“还有一个花钱的大头,水师。李鸿章上本子说,没有水师,大江上下,任由发匪驱驰,曾国藩也是如是说法。可水师要钱。关天培办广东水师,每年都是百万的消耗。颜伯涛办福建水师,也是这个钱。”

塞尚阿犹豫了一下,终于说道:“小王爷要旗饷入营,也不能说完全没道理,铁杆庄稼是不能废的……”

塞尚阿话还没说完,穆彰阿就叫道:“皇上,旗人乃我大清根本,万万不可轻动啊。”

潘世恩、何汝霖等人作为汉臣,身份尴尬,低头不做声。

“那你说,军饷怎么办?”塞尚阿还在争执。

穆彰阿说道:“黄梅之战,也不会动摇国本,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穆彰阿,你说什么?”

“回皇上,现在的情势,恰恰如赤壁之战之后,曹操虽然大败,却引出了吴蜀相争的由头。发匪好比吴国,匪共却控制着它的上游荆州,让他不得自在。只要我大清压力稍缓,说不定他们两家就自行斗了起来。”

“那江西的曾国藩又算什么?”杜授田终于忍不下去了,讥讽穆彰阿。

“好了。”道光阻住臣子们无谓的争执,说道:“剿匪的事情,我们都只是奏折,详情谁也不清楚。不如把肃顺叫回来,当面向我解说。也好,黄梅毕竟是场败仗,他身为剿匪总办大臣,也要当责任。拟旨。着肃顺回京述职。”

“皇上,那曾国藩怎么办?”

“还在黄梅战前,肃顺上本,保举曾国藩为江西巡抚,江忠源,罗泽南等也有保举,这该怎么回复呢?”

道光觉得这个问题没那么严重,便拿来考教自己的孩子:“老四、老六,你们,该如何处置啊。”

“曾国藩立下光复九江、南昌的大功,应该如肃顺所请,加官进爵,也让天下人知道,朝廷不会亏待功臣。”六阿哥奕抢着说。

奕詝却反驳道:“湘军非朝廷经制。匹夫结团乡里,一呼而起,从之者万余人,恐非国家之福。”

道光没有对两个孩子的话做出评判,而是说道:“有功不可不赏,曾国藩加兵部尚书衔,署理湖广总督,驻节九江,筹组江北大营,围攻江宁。江忠源署理两广总督,蒋文庆守安庆有功,接任安徽巡抚。原任安徽巡抚临阵脱逃,夺职,入京庭训。向荣苦战功高,署理湖南巡抚,统领江南大营,追击发匪。罗泽南署理广东巡抚,都加兵部侍郎衔。塔奇布署理广州将军。曾、江、向、塔、罗等人,一旦荡平匪患,即为实任真总督,真巡抚,真将军。在此之前,全力荡平发匪,江忠源、曾国藩先稳定江西,陈启迈为江西巡抚。为大军接济粮草。”

“那匪共怎么办?”

“匪共,自然要集齐军备,方可剿灭。说到军备,又是要钱。”

“皇上,臣有一法,内务府存有金钟口,重2000余斤,值银数十万两,请销熔以补军费。”兵部尚书塞尚阿奏称。

“你想熔了山河定鼎钟?”道光知道这三口钟,全部是纯金炼制。

“臣不敢。”塞尚阿忙缩回去。

“皇上,铸大钱吧。”何汝霖说。大钱,指大额铜钱,一枚可当数十上百文。

“皇上,发宝钞吧。”耆英说。

这些建议,自认“仁君”的道光都不置可否

道光和他的军机大臣们不知道,就在万里之外,有一笔“天外横财”要落到清廷的头上。

密信

9月5日

河南府,自从黄梅战役失败以后,神机军就退屯于此处。肃顺今天气不顺,又把穆荫和胜保找来痛骂一顿。

胜保是陪绑的,肃顺的火力还是集中在穆荫身上。

“咱们旗人混蛋多,你你,长得就是个混蛋样子,发匪犯武昌,你手头四千杆洋枪,乌龟一样缩在城里。要是你主动出击,在武昌城下把发匪打退了,哪有湘军出省援鄂。湖南也就不会让楚剑功趁虚而入。”

“武昌天下坚城,你居然不战而逃,按律当斩你知道吗?……”

“黄梅城里,你四千人,对方才一个营……”

穆荫小声辩解道:“四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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