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斌明白了,这是军候大人激励士卒们的一种手段,大概是想表达:我不会贪生怕死,更不会独自逃亡,我将战斗在最前线!你们呢,大汉国的将士们!?
他想,这个军侯是个聪明人,在遇到突然袭击的时候懂得用什么手段稳定自己人的情绪。
地面开始震动起来了,林斌看向窦史颜,发现这个大老粗还是一幅无所谓的表情;又看向鹿吾左木,发现这个家伙还是一幅死人脸;等待看向公孙宏,林斌看见他在笑,很诡异的笑,脸颊的肌肉像是在抽筋,笑比哭还难看。
其实林斌也知道自己的脸色不会好看到哪里去,没有人希望第一次出征就看见汉军黑旗,那可是一面非常晦气的旌旗,听老汉卒们讲,每次兵堡一升起黑旗,上至军候,下至民玞,几乎没有生存的可能。
这次最为糟糕的是,当今天子的诏书刚到边塞,其它兵堡的汉军绝对不会来支援,如果没有意外,林斌的第一次出战也就成了他最后一次出战……
林斌觉得自己很无奈也很倒霉,但是匈奴人没有给他自怨自艾的时间,城墙上的铜钟又在敲响了。
……
兵堡城墙上,汉军士卒每隔三米站立一人,这些戍卒手持矛戈眼睛看向前方,他们的身后一米处站着的是一名持着巨大木盾的战友,这些战友将为矛戈手挡住匈奴人射过来的箭矢,这些是兵堡的常驻兵,也是兵堡比较精锐的战士。
城墙后座,是以一什为作战单位,十个戍卒其中五人手握三发式的弩机分成一小组,他们背后背着箭箩负责放箭阻击匈奴人;另外五人手持长戈,他们的前方站立着一名拿剑的什长,这个手持近战兵器的小组唯一的责任是补充前方守卫城垛的士卒战死的位置,前面士卒一旦倒下,什长就会扑上去守住不让匈奴人再爬上来,戍卒以五人一个步阵牢牢护住自己什长——这是汉军最小的步战战阵。
看城墙内外:苍天草原下,黑压压的匈奴骑兵停在一片坡地上,黑线看不到尽头,匈奴人没有马上发动攻城,似乎是在等待什么。兵堡内城墙下,那里站立着汉军和民玞,士卒随时等待军令上去厮杀,民玞必须随时补充军械和抬伤员下来救治。
林斌让麾下戍卒待在屋内别动,自己走到屋外朝寨门看去,那里有民玞来回搬动一切可以堵门的东西往门洞里塞,看来军候大人是真的想战死在这里了,连出口都封死了。
他很佩服军候大人的勇气,要知道在任何时代,一名高级军官愿意与士兵们共存亡都是值得尊重的英雄。
“拚他娘的!”这是林斌来到汉朝后第一次出口成脏,大吼配合他那高大的身躯和充满战意的脸庞十分有震撼力,不过也由于他太投入,竟是没发现身后来人。
来者是一名约三十的文士,他已经站在林斌身后有一会了,直到林斌转过身来看着他,他才抚慰着胡须,“呵呵,对,就是拚他娘的!”他问,“你就是‘乙丙什’的林斌、林什长?”
这时城墙上传来一声大吼:“射!”
手持近战兵器的汉军士卒开始大吼:“风,风~大风!大风!”
天空被箭矢遮蔽成黑暗,满天箭矢成抛射状很快消失在天空,随即,城外的人仰马翻声不绝于耳。匈奴人没有给汉军准备的时间,出其不意发动了第一波试探进攻!
林斌有点错愕,机械式的点头,回身想回去备战。不料那名文士喊住他,说,匈奴人不会那么快杀进来,让林斌不需要紧张,带着士卒们养精蓄锐准备杀敌便是。
林斌的耳朵里一直传来城墙那方的喊杀声,偶尔也传来凄厉的惨叫,大量箭矢被抛射向天空的破空声更是非常频繁。他没有多作考虑,感激地向文士笑笑,跑回屯兵屋,抽出铁剑开始磨起来,他知道这下不发狠真的不行了,尽管个人力量非常渺小,但为了能增添一分活下去的希望,他必需拼了!
敌袭来得太过突然,根本没有给人适应的机会,林斌根本没多想,如果真的要战死的话,那就博命死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