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桑之木乃是至阳之木,散发太阳真火,显露太阳神威。此木既出,相当于太阳宫之象征,如同后世的疆界旗帜一般。从此之后,周边地界的生灵,纷纷信仰太阳宫之神,因此这原本的三洲之地,逐渐有帝俊之国、羲和之国、中容之国、司幽之国、白民之国、黑齿之国等等,国中之民,皆成了太阳宫的子民,相当于帝俊于太阳宫之外,另得了一片新土。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却说万寿山上,五庄观中,镇元子正在教导众弟子,陡然天现异象,有玉兔驱日,浴于东海。镇元子见了,叹曰:“帝俊与羲和行此杀戮之事,结下孽障,终究会有一番果报,可怜!可叹!”
众弟子听了,茫然不知所以。镇元子乃将太阳太阴之事告知,说道:“帝俊与东皇太一真身,为两只金乌。池与羲和真身,乃是两只玉兔。池生性仁慈,必不为此。因此浴日者,必羲和也。”
玄松问曰:“羲和娘娘浴日于东海,熄灭太阳真火,拯救万民。此乃功德之事,应有善报。师尊何以反说她行杀戮之事,会有孽障缠身?”他们化生不久,自然还难知此中端的。
镇元子耐心说道:“你却有所不知。太阳之神与太阴之神,皆可以压制太阳真火,最是得宜。帝俊与东皇太一,乃是太阳星化生,要制服太阳真火,并不为难,不过是耗些法力,损些真元而已。池与羲和是太阴之神,若用太阴元气,以阴阳和合之理,中和太阳真火,也能成功。浴日于海,实际毫无作用。那海水只是普通之水,其量再大,怎灭得太阳真火?只是枉死了东海之中的无数生灵。”
玄穹问道:“既然海水灭不得太阳真火,如何浴日之后,太阳真火又回复往常?”
镇元子道:“此必帝俊与东皇太一暗中为之。”
玄穹更是不解,问道:“既是如此,他们何以偏要大费周章,明知无用,还要浴日于海?”
镇元子道:“他们此举,多半是为了激怒东王公。”见众弟子不解,又太阳宫与紫府洲的恩怨,对他们仔细解释了一番。
以前众弟子的灵识在地书之中,有分宝岩镇压,只知修炼,争端不起,心思单纯,那曾听过这许多城府、心机、你争我夺、你死我活,都是好好的开了一番眼界。镇元子也有意教导,对外界的人情世态,又好生解释了一番。其中玄松、玄玉、玄素若有所思,神色不变,玄穹、玄竹啧啧感叹,玄云却似乎并不关心,镇元子都一一看在眼里。
玄松却思虑周详,乃问道:“非是弟子无礼,只是师尊既知此事不妥,何不设法阻之?”
镇元子默然,半饷方语道:“此乃天道大势,关系一场大局。若是此局不完,量劫不止。为师却是不能阻之!”
末了又道:“帝俊此举,又将引发一场大战,洪荒将有新局面。尔等且试观之。”
镇元子此话不假,紫府洲乃是东王公掌理群仙之所,羲和浴日的真正目标所在,怎么会被忽略?因此浴日之时,不但羲和将地点选在紫府洲与下岛三洲之间,距离紫府洲不足万里,而且更将太阳真火,暗暗往紫府洲宣泄。
紫府作为东王公掌理群仙之所,自然高手云集,并有强力防守阵势。除非太阳星直落紫府洲,才有可能对紫府施以毁灭性打击。若是只有区区太阳真火,对于府中群仙,自然无损。
只是众仙虽然无损,紫府阵势之外的岛上生灵,却是几乎伤亡殆尽。岛上的土地,更被烧得如同熔岩一般,不知有多少辛苦培植的灵花灵草毁于一旦。
紫府洲本来是东海之上的仙山胜境,十洲之首,顿时变得满目疮痍,如同鬼蜮。
东王公在紫府之中,焦躁不已。此事来得突然,西王母又不在身边,却是无人能为他拿定主意。
他也不是笨人,知道帝俊此举,既是报复先前所为,又是向紫府洲挑衅。若是不忍一时之气,此时出头,只怕正好称了帝俊心意。
可是东王公在此掌理群仙已久,与周围的生灵,或多或少都有些关联。紫府之中的群仙,也以东海之中为最多。
其中便有一位,称为鱼龙老祖,乃是上古鱼龙得道成仙,为东王公的强力臂膀。
鱼龙老祖在东海之中称宗做祖,自然徒子徒孙众多,手下遍布东海。此番羲和浴日,把他的这些子孙,几乎杀了个干净,残余几个逃得性命的,也只剩下半条命,惨兮兮来向他哭诉。
鱼龙老祖听得怒火冲天,血贯瞳仁,道:“羲和灭我子嗣,杀我门下,我此生与她不共戴天,誓要夷平太阳宫。”不过他只是大罗真仙,也知道以一己之力,无法报此血海深仇,念头一转,便来找东王公。
正是:
羲和浴日东海里,
劫灰未尽波澜起。
非为众生谋功德,
算计紫府有玄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