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夫人吓一跳,她非温荣族中长辈,连称不敢,哪里有王妃奉茶的道理。
温荣摇摇头笑道,“在佛祖面前你我皆为弟子,有甚不敢的。”
方丈缓缓点头,“几位施主俱是为家中夫郎、孩子求平安的。”
方丈叹气,“战事非杀戮,战场素来血流成河白骨成冢。”
林氏和罗夫人红了眼睛,一心想求方丈算卦,借此知晓她们孩子在边疆吉凶。
林氏正要开口,被温荣阻拦。温荣抿嘴道,“高僧所言有理,战场上不论圣朝将士亦或突厥人,皆人生父母养,触目虽凄凉。横竖一条命,只苦了家中白发苍苍、苦心牵挂的老人。”
方丈看着温荣,捋须道,“既然师弟声息离开,王妃便不必担心。”
温荣蹙眉沉思片刻,“高僧与弟子是品茶论道,未谈及战事与边疆将士生死,想来是弟子愚钝,未能领悟高僧话中深意。”
方丈神情淡然,却带悲天悯人之像。方丈朝林氏和罗夫人说道,“温大郎与罗大郎,跟了一个好将军。”说罢方丈站起身,先朝温荣微微颌首,答谢了温荣亲自煮的茶汤后说道,“时辰不早,贫僧需领弟子做午课了,施主请便。”
在离开明光寺的马车上,罗夫人紧张地询问温荣先才方丈所言何意,奈温荣亦是一头雾水,可为了安慰罗夫人,温荣勉强笑道,“罗夫人放心,照高僧所言,罗大郎一定平安事。”
……
一天一天过去,温荣的思念虽越来越盛,可心却一点点平静下来,许是因为方丈的宽慰,温荣如今坚信李晟会回到她身边。
这日温荣终于收到来自边疆的消息,信封上署郑大娘的名字,温荣松口气,郑大娘抵达边疆了,虽比她预计的时间多了半月,可人平安就好。
温荣揭开信封,目光刹时变了,待看完信里内容,温荣猛地站起来,将在她身边伺候的绿佩吓一跳,“王妃怎么了?”
温荣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泪水涌在脸颊,嘴角又忍不住扬起。郑大娘子在信中说,晟郎和哥哥已在回京途中,皆重伤……可活着……就好……
温荣不明白为何郑大娘子的消息会先于朝廷,也不愿多想只迫不及待地做好接迎晟郎和哥哥的准备。
不知晟郎和轩郎受了什么伤,纵是伤了手臂或腿骨也甚要紧,好生将养便是。
温荣自信一定会照顾好晟郎,只要晟郎陪在她身边,每天能听到晟郎的声音,就满足了。
等待李晟、温景轩的日子里,温荣也不再抄写经书和拜佛,而是进宫向卢瑞娘讨要药方子,回府又翻看了许多药典医籍,尝试做一些强身健体的药膳。
又过了一月,朝廷也收到战报,除了南贤王等人先行回京的消息,还有一封捷报,西突厥终于投降,同意退三十里地,并且年年朝贡。唯一噩耗是王节度使牺牲在雪山中,兵符交给了南贤王李晟。
除了琅琊王氏族人,盛京上下都欢腾起来。
温荣亦是满心欢喜,唯一遗憾是不论郑大娘子的信,还是朝中战报,均未详细言明晟郎和轩郎究竟受了何伤。
因为俱是伤兵,李晟他们虽提前一月回京,但路上走走停停。温荣估摸他们要花三五月时间。
转眼到了仲夏五月,温府和南贤王府石榴花火红一片,开得比往年还要繁盛。谢氏和林氏都高兴地说是好兆头,一激动就搂着温荣又哭又笑。
端阳节后两日,有消息言李晟等人已近京郊,约莫五月初九自西处开平门入京。
李晟等人进京当日,温荣寅时起身,守在坊市门旁,等坊市门开启,第一时间赶往西郊。
到了巳时末刻,温荣看到远处缓缓行来一队人马,仅有的两架马车因远行千里已破败不堪,焦黄沙土被车轮拖了数道长长的、望不见头的辙印子。
温荣看到了哥哥,温景轩手臂和脑袋上缠着层层纱布,骑在大马上精神还不错。
温荣朝哥哥挥手,温景轩也看到温荣,激动地举起手来。
人马越行越近,温荣同哥哥打过招呼后,便开始焦急寻找李晟,可不论温荣找得多么仔细,都不能看到李晟身影。
难不成是腿受伤了所以在马车里么,可就算如此,晟郎也该掀开帘子看看她……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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