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杏以为傅湘莲还是害怕,又柔声道:“嫂子,我去得不远,一会儿就回来了。这里开阔,你坐在这里也能看见我,你在这里等我好不好?”她是个半吊子的郎中,所知皆是生活里的经验积累和一些耳闻目睹所见。傅湘莲这般急促,要么是她心肺有问题,要么是怀着孩子的缘故,哪一种都不能小觑了,医治什么的,她是不成。可是傅湘莲出了这么多汗,需得补些水进去,她还是知道的。
傅湘莲手按在肚子上,点头,“你去吧,我等你。”
章杏见傅湘莲能连贯说出话了,心中一喜,又说一声:“嫂子,你等我。”飞也似的往下方跑去。
她曾孤身一人在深山老林里度过数月,对于在山里哪里能找到水清楚得很。无非就是往下行,听声辨位,草木旺盛附近必有活水。只不过眼下里黑漆漆一片,连路都看不清楚,找水就更加困难了。
她不敢走太远,毕竟傅湘莲不是她。她看得出,她还是很害怕。
章杏一边走,一边看,顺手扯了两片大叶子在手里,窝成一个小漏斗。也没有走多远,她突然发现前面有了光亮,心中顿时轰一下惊了惊——这深山老林里,半夜三更除了大胡子那伙人,还能有谁出没?
到底心中还存了几分侥幸,于是压下了心中慌张,悄悄儿过去。
只瞟了一眼,她就立时惊了回来。
胡老二等人返回来了!
章杏丢了叶子漏斗,飞快往回跑。很快就到了留下傅湘莲的地方,却发现她居然蜷缩着躺在地上。
章杏几乎要叫出来,一边伸手摸傅湘莲,一边哆哆嗦嗦叫道:“嫂子,嫂子。”
傅湘莲只呻吟了一声,没有应答。章杏摸到了一手冷汗。她连忙将傅湘莲扶起来,问道:“嫂子,你怎么了?”
傅湘莲手捧在肚子上,只知道呻吟。章杏心里已成死灰,闭着眼睛顺着她的手往下。果是摸到了一滩温热。她再也忍不住了,眼泪线一样落下来。
都怪她,都怪她,要不是她非要拧着这命来,又怎么会连累到傅湘莲头上?
这境地里,傅湘莲已经见红,孩子哪里还能保得住?
章杏抱着傅湘莲,恨不得狠狠扇自己几个耳刮子。然而理智始终都在,孩子保不住了,大人还得活着,她不能慌,她不能慌。
章杏擦了一把眼泪,四下里看。转弯那处的光越发亮堂了。胡老二等人正往这边来了。
“嫂子,咱们走,咱们走。”章杏正要搀扶傅湘莲站起来。这里太开阔了,她也知道两条腿是跑不过四条腿的,况且傅湘莲还是这样的状况。她们需得赶紧找个地方躲起来才好。
傅湘莲在这时醒了过来,流着眼泪看着章杏:“杏儿,我,我走不了,你,你快走。别管我了!”
章杏没有松手,一边拖着傅湘莲,一边说道:“嫂子,咱们不跑了,咱们躲起来,咱们找个地方躲起来。”
傅湘莲远比章杏高壮,章杏费了老大的劲才拖着她行了几步远。然而她们身后的光亮越发亮了。傅湘莲疼痛难忍,瞧着地上她与章杏的影子,也不知道哪里来得劲儿,一把猛地推开章杏,叫道:“你快走!”
章杏看着她,看着她,实在做不到放手。心一横,索性就不走了,拦在傅湘莲身前。
火光跳跃着,瞬间而至。几匹高头大马喷出的热气在光影里肆意扩张来,犹如魔怪,只转眼就到了跟前,将章杏傅湘莲团团围住。
傅湘莲难受极了,这当地里更是害怕,扒在章杏肩头惊恐看着四周的马腿。
围着她们打转的马腿总算是停了下来,一把烧得正烈的火把伸到章杏面前来,对着她的脸晃了晃。随后有人下了马,对着她的脸猛地一个耳刮子扇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