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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门外,光秃秃,野茫茫,近城数里,都是荒草连天的荒草地。
此时阳光猛烈,唯见草地上一片耀眼,有若片片波涛。
西门前的荒野上,一些哨骑正在追逐,激起大片大片的烟尘。
“嗖!”
一个流贼骁骑从约十步外奔过,战马四蹄踏过杂草的时候,一根箭矢就呼啸着向钱三娘当面而来。
“笃!”的一声,钱三娘左手旁牌挡住,箭羽在牌上轻颤。
“砰——”她右手的三眼燧发新安手铳开了一铳,凌厉的火光大作,滚滚的浓烟就随之弥漫开来。
那流贼骁骑大叫一声,左侧的胸口,就溅洒起了一股腾腾的血雾。
他就算披着镶铁棉甲,但这个距离仍然被打透,惨叫着就滚落马下,沉重的身体摔在草地上,腾起了好大的尘土。
“唏律律——”钱三娘胯下的雪蹄胭脂马发出一声激昂的嘶鸣,前蹄就高高扬起,激起她的黑色斗篷也高高飘扬。
此时钱三娘仍然灰毡、棉甲,一副哨探队的装备,策在马上,矫健无比。
同时她双插背在身上,却是弓箭一体囊。
一般此时双插,也就是弓囊与箭囊的合称,都有束带系带,或捆或挂在鞓带上。这时军伍习惯,基本也是身体右侧挂箭囊,左侧挂弓囊。当然,也有人习惯将箭囊背在身上,或弓囊箭囊都背在身背上。
因为杨河较为喜欢传统的弓箭一体囊,也就是强弓与劲箭都合装在一个囊中,然后背在身后,引得军中各人纷纷效仿。
钱三娘同样如此,她的箭囊部分还是挤压式箭囊,箭矢塞在里面,策在马上再颠簸,也不会掉落。
不过她的骑弓与轻箭囊却是悬挂在马鞍上,同时配有两杆手铳,腰间挂着重剑。
她对打手铳颇有天份,虽是战马奔腾,仍然取得六发弹药,四次打中的战果。
然后手铳打完,她将手铳塞回腰间枪套,就抽出骑弓与轻箭骑射。骑弓威力不强,对面流贼都有棉甲,但她仍然将一贼射翻马下,又将一贼的战马射伤。
最后更抽出狼牙棒挥舞,她狼牙棒插在马鞍后的插筒中,筒内皆是高摩擦的革绒面,防止滑脱,狼牙棒杆中间还有系带,可挂在插筒外的钩子上。
此时马上放架长兵器方法多种多样,有横放的得胜钩,竖插的插筒,很多人马鞍前还设搁架,作战时长兵可横放,或是斜横放在前方,随时抄起兵器作战。
钱三娘狼牙棒喜欢竖插在马鞍后,此时抽出挥舞,当者披靡。
阳光下,唯见她黑色的斗篷飘扬。
“好!”
圩墙上欢声雷动,城上很多社兵官员都是第一次看到新安军作战,特别钱三娘作战,都是惊叹、议论。
站在杨河身旁的知县高岐凤也不由赞叹:“真乃巾帼英雄也。”
今日约巳时,得到新安军哨骑匆匆来报,流贼大队人马正往睢宁来,还有一些流贼哨骑奔腾而来,城内各处就敲响了警报的铜锣声,各官纷纷上墙。
杨河也紧急通知睢河那边,让那边撤去浮桥,防止流贼渡过睢河,甚至依此到黄河边上。
同时他登上了西门圩墙的城楼,眺望西门外的情景。
因为暂时流贼哨骑多在西门外活动,各官纷纷聚到这边来,如安排中防守北门的县丞刘遵和,防守东门的主簿郑时新,典史魏崑岗原守南门,他死了,就由知县高岐凤防守。
众官纷纷眺望,还有防守西门圩墙的韩大侠,中军官张松涛,护卫队长陈仇敖,预备队的总社周明远等人在这里,众人站在城楼窗户处,都是凝重对外张望。
巳时初时,一伙流贼哨骑突然奔来,奔到西门外大摇大摆窥探。
他们离矮墙百多步,离圩墙更远,神射手驱赶不得,杨河就让骑兵队出动驱逐。
钱三娘自告奋勇,领二十多骑镖师骑兵出动,各人都装备三眼燧发新安手铳,又有棉甲,镶铁棉甲等装备,外面流贼哨骑虽多,很多人还是骁骑,会马上劈斩,会骑射。
但他们骑弓对各人威胁不大,钱三娘等手铳犀利,只要打中敌人,中者非死便伤。
缠斗不了多久,三四十骑流贼就倒下十几个哨骑,这边仅一些人受轻伤,一些人的马匹中箭。
如此战果对比,让余者流贼惶恐,纷纷败退,引得圩墙这边更是大声欢呼。
然后杨河见钱三娘与李如婉等人兴高采烈奔回土墙来,手中都牵着一些马匹战利品。
杨河目光不由在钱三娘身上转了转,特别她的魔鬼身材与大长腿,现新安庄安定了,但却有另一个问题浮现水面,便是他的子嗣传袭。
这个问题在这个时代可谓前所未有之严重。
没有子嗣,庄内人心就得不到真正安定,事实上前段时间,齐友信,严德政等人,都或明或暗提过这个问题。
而看他杨河的年龄,今年十九岁,在后世算年幼,很多三四十岁的人还称自己是少年,迟迟不愿成亲,但放在这个时代,年岁不算小了,最迟明年肯定要成亲。
以他杨河的骄傲,也不屑需要女方来扩展他的势力,他是自由人,谁也不能强迫他,只选择他自己喜欢的女子便可。
然此时大明的女子基本不合他的口胃,特别胸与屁股让杨河极为皱眉。
看来看去,也只有……
忽然杨河目光一凝,那伙流贼刚刚败退,就见城池的西南数里处,接着又是烟尘滚滚,雷鸣般的马蹄声中,又有数十骑流贼马队出现在众人视线中。
他们奔到二百步外距离,就与先前败退流贼汇在一起,对着圩墙这边指指点点。
蹄声未停,轰隆隆的马蹄声响起,又有百余骑流贼奔腾而来,他们奔到西门视线后,就四散分开,发出阵阵怪叫,开始围绕城池奔跑。
蹄声杂沓,点点鼓鼓,沉重的压力蔓延开来,知县高岐凤等人的脸色瞬间就苍白一些。
这就是流贼,越来越精锐了,现在官兵已经很少敢出城与贼野战。
杨河仍然面无表情,他远远看过去,那些流贼马队个个马术娴熟,神情嚣张,张扬着一股难以形容的戾气。
他们似乎都披着粗毡的斗篷,戴着毡帽,但服饰有蓝有红,明显的区分阵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