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问题,魏斯已经在不到一刻钟被问了三次。在他照例回答之时,战斗室里的几名诺曼士兵循声投来不善的目光。
“嘿,先生,药品!”魏斯主动对先前在堡垒进出口堵过自己的那名诺曼士兵说。
同伴伤势严重,两个医疗包不够用,这名诺曼士兵看到魏斯怀里的医疗包,连忙招呼他过去。
刚刚在门口拦住魏斯的诺曼士兵,个子比他足足高了一头,他大步流星地走到射击孔旁,嘴里飞快地说着什么,但魏斯只勉强听懂了几个词。放下医疗包之后,他站起来瞥了一眼,透过射击孔,可以看到联邦军队的锋线已经进入雷区。战争爆发前,联邦军方不重视战车的技战术研发,结果在诺曼人的装甲集群面前尝到苦头。现如今,联邦军队的攻击线上已经出现了许多以前没见过的战车,有带旋转炮塔的轮式装甲车,有无炮塔的载炮战车,还有履带式的突击战车,无论样式还是数量都有的一看。经过前期的炮火“洗地”,雷场的地雷看来所剩不多,虽有联邦战车触雷受损,但相当一部分都安然无恙地穿过了雷区,它们开始用搭在战车前方的木料现场填沟,然后越过战壕碾压铁丝网带,为步兵的进攻开辟出通道。站在防御者的角度,如果不能阻止进攻方的战车填沟,防守形势将变得岌岌可危。
在射击孔前观察敌情的高个子诺曼兵嘟嚷了一阵,回过头察看那门损坏的机关炮,他捣鼓了一下,但也束手无策,于是走过来揪着魏斯的领口,用急躁的口吻说着什么。
魏斯一句也没听懂,只好摊开手做无奈状。
这高个子诺曼兵瞪着眼,恶狠狠地对魏斯叫嚷,貌似是让他去找维修技师或维修工具。魏斯只好点头应是,对方这才松手,但大概是觉得魏斯动作迟缓、举止拖沓,照着他屁股踹了一脚。魏斯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心里顿时腾起一股无名业火。混进这样的堡垒可不容易,若是离开,不管是另觅他径,还是想办法找来维修人员和维修工具,都要耗费大量时间,搞不好又被其他诺曼士兵抓去干其他事情,那样可就麻烦了。
魏斯愤愤地扭头看了一眼,发现揣自己的诺曼士兵已经转身往射击孔那边去了,其余几个也没把注意力放自己身上,顿时灵光一闪:既然这个战斗室刚才遭到炮火直射,炮手两死两伤,如果再发生一次爆炸,也不会招致诺曼方面的怀疑吧!
想到这里,魏斯径直走向战斗室的室门,眼睛瞟着近门处的枪架和单兵装具,在脑海中模拟了接下来的动作、路线以及可能出现的几种情况。
这一旦动手,那可就是破釜沉舟,别无退路。
魏斯深吸了一口气,从枪架旁经过之时,果断而迅速地取下一副单兵装具,用最快的速度从弹药袋里掏出一枚菠米弹,拔下扣环,侧身抛向战斗室的中央。这一刻,他看到有两名诺曼士兵目瞪口呆地看着自己,但就算他们反应再快,也够不着在地上滚跳的菠米弹了,其余人对这致命威胁还茫然无知……
转头一瞥,魏斯毫不迟疑地从枪架上抓起一支诺曼步枪,飞快地穿过室门,闪身进入通道。爆炸即将到来,他长大嘴巴以消减爆炸对耳膜的冲击,同时拉开枪栓……擦!特么果然是空枪状态,幸好把单兵装具带了出来。爆炸如约而至,魏斯屏住呼吸,闭眼防尘,他摸索着从弹袋里取出一排子弹,手有些抖,而且对诺曼步枪的构造不像格鲁曼步枪那样烂熟,第一下没装进去,但过往那些出生入死的经历已经让他有了一颗大心脏,他低头睁眼,旋即装弹成功,闭上枪机,不等爆炸硝烟散去,便端着步枪冲进战斗室,眯眼扫视,7个诺曼士兵,5人已经毙命或是一息尚存,有两个还处在残血状态,魏斯疾步向前,准确无误地给了他们一人一枪托,干净利落地解决了这间战斗室里的诺曼人,但这只是“杂役逆袭”的第一步,他迅速返身来到室门旁,探察到过道里有一人奔来,于是贴着墙壁,悄无声息地放他进来。
赶来察看情况的诺曼士兵,一进门便大声叫嚷着,魏斯没太听懂,但这毅然不重要了,他迅速端起步枪,瞄准这家伙的脑袋,在几乎枪口抵着头的距离扣动扳机。
在枪弹面前,坚硬的头骨脆如瓜皮。枪响瞬间,脑浆迸裂,溅了一地。
扑鼻而来的浓腥味,让魏斯胸中那团压抑已久的战斗之火熊熊燃烧起来。他一边拉栓装弹,一边退回室门旁,继续贴着墙壁窥觑过道。片刻过后,又有两名诺曼士兵跑来,而他们在魏斯眼中的战斗数值只比杂役略高一些,说明两人都没有携带武器。魏斯将原本已经捏在手里的菠米弹塞回弹药袋,放下步枪,拔出刺刀,等他们一前一后的跑进来,一个侧步来到了后面那人身后,捂嘴抹脖一气呵成,动作熟练的像是个职业杀手。
如杀鸡般轻松而又安静地干掉了一个,魏斯原本准备突步向前,用同样的招数干掉前面那个金发的诺曼士兵,可这家伙竟没有察觉到身后的同伴已遭不测,亦忽略了菠米弹爆炸的痕迹还有被爆头的尸体所隐含的警示。见对角靠墙而坐的一名诺曼士兵似乎气息尚存,连忙走了过去。
魏斯当机立断,将刺刀咬在嘴里,回身拿起步枪,迅速端枪瞄准。直到这个时候,那个金发的诺曼士兵才注意到敌人的存在,他转过头,看到了黑洞洞的枪口,那张青涩的脸庞瞬间写满了对死亡的恐惧。
孤身一人,身处敌营,魏斯别无选择,睁着眼扣动了扳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