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等待瓦德-施泰因赶来会合的过程中,魏斯静下心来,极尽所能地推敲这场突袭战的关键环节以及战斗中各种可能遇到的突发情况。距离午夜还有一个小时,瓦德-施泰因终于风尘仆仆地来到了约定的汇合点。两人凑在一起商议作战部署,瓦德-施泰因对于斯利恩的充分了解,使魏斯得以将众多细节具体化,甚至具体到某一个火力点安排几名抵抗者、布设多少炸药。待他们商议完毕,时间已经过了午夜。他们当即启程,利用那些古老而隐秘的通道,又一次潜入到这座饱经战火侵袭的山城。
凌晨两点将近,两门散发着酸臭气味的迫击炮分别在距离胜利广场中心点大约5000尺的废墟后面架设起来。由于只剩6发迫击炮弹,负责操炮的“洛林游击战士”反复测算射击参数并进行校调。不过,今晚唱开场的并非他们,而是亲自带队摸近诺曼驻军司令部的魏斯,他带着三名战士,用堪比野猫的灵敏,穿过诺曼军队的层层警戒线,将装有延时引爆器的炸药安放在敌人的鼻子低下,然后如幽灵般撤了回来。
轰!轰!
剧烈的爆炸声,瞬间惊醒了这座沉睡中的山城。诺曼军队在城北和城西的驻扎营房,旋即遭到抵抗者的突袭,不但哨兵被突如其来的枪弹打成了马蜂窝,营房也遭到机枪扫射和投弹攻击。几分钟后,两门迫击炮也发出了特殊音调,炮弹越过废墟以及诺曼人布设在广场边缘的警戒线,飞向处于地面停泊状态的诺曼舰艇。此时除了那艘中型运输舰,诺曼人的一艘巡防舰也停在了广场上。前者靠北,后者靠南,另一艘巡防舰则在夜空中缓慢游移。
迫击炮的第一轮射击,弹着点距离那艘运输舰就只有数尺之遥,没等三艘诺曼舰艇上的舰员反应过来,稍作调整的第二轮射击便大有斩获,那艘体态“臃肿”的诺曼运输舰当头挨了一炮,虽然没有引起大火或是弹药殉爆,对诺曼人是不小的心理打击——对抵抗者是莫大的鼓舞。
第二轮射击取得了命中,最后一轮射击无需调整,直接轰出。这一次,幸运光环降临在了其中一个迫击炮组身上,炮弹落在一辆装运弹药的卡车旁,爆炸掀翻卡车,引起了弹药爆炸,广场上当即放了“礼花”。这一连串的爆炸,导致运输舰一侧受到波及,舰体损伤程度不详,但可以肯定的是,它的飞行能力受到了影响,直至袭击结束,也没能昂首飞离此地。
两分钟不到,三轮射击完成,“洛林游击战士”带来的迫击炮弹也全数打光。遵照魏斯的布置,负责操炮的战士往炮筒里各放了一枚菠米弹,直接将它们就地摧毁,然后火速撤离。这个时候,空中警戒的诺曼战舰已经用探照灯找到了广场外围的袭击者,炮火随之而来。这些袭击者并没有遁地隐形的功夫,看样子是没法摆脱来自空中的追杀了。关键时刻,一处半坍塌的房屋打出连串机关炮弹。尽管这种口径的机关炮威胁不到诺曼战舰的核心区域,却可以打掉探照灯,杀伤低防护和无防护区域的诺曼舰员。这突如其来的机关炮火力,迫使那艘诺曼巡防舰停住了它那雄鹰扑兔般的下降动作,也让紧急升空的另一艘诺曼巡防舰将注意力放在这里,而不是去追杀那些没有防空能力的“跑路者”。
如果这里没有诺曼战舰,夜袭完全可以打得更深入、更彻底,甚至有可能把诺曼军队逐出斯利恩,但正如魏斯所惆怅的,诺曼战舰简直是游击作战的天敌。两艘诺曼巡防舰,使得他们不得不采取各处出击干扰敌人视野、每一处都是一击即走的方式来实施这场夜袭。为了尽可能掩护各路抵抗者安全撤退,瓦德-施泰因可是将最值钱的家当都抖了出来,不但唯一的重型机关炮上阵,手雷、炸药也是有多少用多少,魏斯也不含糊,充分运用奥城游击战修炼的战术技能,结合自己的特殊天赋,不断在城区袭击诺曼步兵,光是他这一组人马毙伤的诺曼士兵,就在百人以上,他们的神出鬼没,让诺曼人晕头转向。等到两艘诺曼战舰清理掉了抵抗者的机关炮火力点,各路抵抗者再一次销声匿迹,只留下一座四处狼烟、鲜血横流的山城,而且染红街道石板的血,大多数来自于诺曼驻军。
前后斯利恩城郊的伏击,后有斯利恩城内的袭击,诺曼人在这里折损的兵力,已经接近当初攻取斯利恩所付出的代价,更让他们感到颜面无存的是,这几场战斗,他们毙杀和俘获的抵抗者,加起来还不到他们阵亡人数的三分之一。在非正规战斗中出现这样的战损比,此前也仅仅是在威塞克斯的冰天雪地里出现过,而且是在飞行战舰无法及时前往支援的情况下发生的“惨剧”,天气并不恶劣且制空权未失的情况下遭此羞辱还是头一遭!能忍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