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机关,这只是第一层,蒙骗那些误打误撞打开的人。”穆英杰慢慢摸索着铁皮龙的身子,摸着那上面制作精细还可以活动的鳞甲时,想起先前男孩儿附耳告诉他的那一串方位数字,也就是找到铁皮龙的位置,思考了一阵按照那种方式开始小心翼翼地拨动着鳞甲……
“咔嚓——”一声后,铁皮龙的鳞甲开始渐渐掉落,随即也自行翻转着身子,如一条真蛇一样盘了起来,身子向中间聚拢,聚得越紧鳞甲也随即掉得越快,没过多久,铁皮龙的鳞甲就全部掉尽,露出了里面白色的蛇身,蛇身下的皮肤内好像还蠕动着什么东西。
“找到了。”穆英杰拔出匕首,小心翼翼地割开里面蛇身的皮肤,从里面抽出一张脸部大小的皮来,摊开在手上道,“祖辈的手艺我们是赶不上了,太精妙了,以白色巨蟒的身子作基础,外面打造上铁皮所制的机关,藏着这些毒骨人必须带走的东西……”
穆英豪盯着穆英杰手中那块还带着粘液的皮,问:“这是什么?”
“知道易容术吗?易容术中最精妙的不是如何化妆,那只是相对较为低级的方式,还有一种方式,则是利用真正的人皮来制作,但这种方式在千百年前就失传了……”穆英杰拿着那块人皮,看着在不远处正吃力地撑着身体向这个方向看来的男孩儿。男孩儿脸上露出了笑容,欣喜的笑容,使劲冲穆英杰点了点头。
“他们是車部刺客的后裔。”穆英杰看着穆英豪说,“很难相信吧?吒翰先前也没有说明白,直到他告诉我,我才知道怎么回事。很多年前,午夜后殓师追踪赤日后殓师到了这个地方,刺客也尾随而至,午夜后殓师因为没有办法与赤日发生直接的冲突,于是设伏利用异术抓住了他们的祖辈,用异术将他们变成了毒骨人的模样,刺客虽然变成那副模样,但依然没有忘记他们的首要任务是什么,但他们已经失去了原本的能力,还立下了违背自己初衷的誓言,要看住赤日,看住炙阳简……”
刺客虽说是受命刺杀,但他们与后殓师从某种意义上本就是一体。后殓师出走后,他们的第一次追杀,采取的完全是自杀的方式,根本没有尽全力,一来可以顺利放后殓师离开,二来可以向当权者有一个交代。刺客与赤日后殓师之间有一个相同点,那就是——只要带出来的物件安好,没有被故意散落出去,他们就没有必要再下手,况且他们所会的异术仅仅只是皮毛,藏觅那些物件的方式也没有后殓师们高明。
午夜后殓师们当然清楚这一点,但那时候他们面对比自己人数和实力强大数倍的赤日后殓师毫无办法,只得在那些持有炙阳简的西夏人后裔身边埋下活标记,而那些活标记就是已经变成了毒骨人,可以在沼泽内生存的刺客。
“食腐茎”的种植方法也是午夜后殓师所教,他们这样做就是为了吸引世人的注意力,让天下人都知道沼泽中有一群毒骨人,而毒骨人又会种植食腐茎。这样一来,午夜后殓师便没有必要潜伏在西夏人后裔的身边,总会有人为了食腐茎而寻找毒骨人,而只要找到毒骨人就可以找到西夏人后裔所在的行走村。
赤日和午夜两派比较起来,午夜较为心狠,可以说是残忍,认为天下一切事情都有定数,自己所作所为也仅仅是计划中的一部分,可赤日则不同,他们心存着希望,所以也不会放弃那一批成为毒骨人的刺客。他们不放弃,被他们救过的西夏人后裔当然也不会,所以只能收留这些“活标记”,但同时也不断地迁移着村落所在的位置,以防被心怀不轨的人盯上。
“可他们为什么不走!?他们已经不再是刺客,你看看他们,他们算什么?”穆英豪完全无法理解这一点。
穆英杰指着手中的那块皮说:“你知不知道为什么最早車部的刺客为什么那么神通广大?因为没有人知道他们到底是什么模样,他们会潜伏在只要有人出现的任何地方,今天也许是一名侍卫,明天也许会成为一个后殓师,不断地变换着身份潜行,让敌人防不胜防。”穆英杰说到这,又用手指轻轻滑过蛇身下面那一块块蠕动着的东西,“能让他们做到这一点的就是这种高超的易容术,但易容术的制作和使用方式,只有他们的首领才知道,这是他们赖以生存的东西,其重要程度就如同我们的孟婆之手一样,没有了这种东西,他们不算是真正的刺客。从前追杀我们的那些刺客,如果有这种易容术,我们恐怕早就死在蜀内了。”
难怪那些刺客会散落在全国各地,千年前第一次刺杀结束后,其后的刺客就分散了,即便是他们大部分人离开了首领,没有这种易容术傍身,但依然在坚持执行着自己的任务。这么说,他们的任务其实和赤日后殓师相同,从刺杀后殓师转为了刺杀那些要将这些物件公诸于众的人——午夜后殓师。
“午夜后殓师将易容术的制作方式和使用方法藏在了铁皮龙中,告诉这群毒骨人铁皮龙大概所藏的位置,就算再简单,毒骨人也没有办法找出来,毕竟位置的计算方式再简单,也只有后殓师自己懂得。”穆英杰起身,将那块皮拿到了那个男孩儿的跟前,男孩儿小心翼翼地接过那张皮,摊开在掌心之中,又艰难地爬起来,双膝跪地,将那块皮高高举起,随即周围的那些毒骨人也纷纷跪下来,向那块比他们生命还重要的人皮膜拜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