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是。”
“骨头疼还是肉?”
“不知道……”
“趴着!”
我乖乖照做,又听他嘀咕了一句:“真不是一般的粗。”
我羞得面红耳赤,抱着软枕,他的手在我的腰上一寸一寸『摸』索过去,我突然发出低呼,他停了下来,惨无人道的在那个地方又戳了两下:“是这里么?”
我不知道他是不是故意的,我痛的快接不上气,眼泪又稀里哗啦一通『乱』流。这是我第三次哭了,我用他的手帕狠狠的擦掉眼泪:“你别按了,好痛。”
他没有说话,伸手在那附近又徘徊了数圈,最后力道极轻的停在了那个位置。我侧过头看他,他面『色』凝重,正盯着我的腰发呆。
这是我最自卑,最羞于见人的地方,我慌忙把软枕反手盖在腰上:“别看了。”
他的目光突然朝我深深望来,眸『色』慑人,严肃的可怕,我没出息的把软枕拿了回来:“你,你还是看吧,请便……”
一个水桶腰,他至于么,像被抢走了骨头的狗,竖起了一身的『毛』。
可能他听到了我的腹诽,下一秒他的手突然狠狠按在了那个位置,听得一声骨头移位的卡擦声,我痛的惨叫连连,嘴唇都咬破了,拼命拿拳头捶他的小腿,一时间汗如雨下,最后连打他的力气都没了。
他在我的腰上轻轻推拿,低声问:“现在呢?还疼么?”
我答不上话,浑身的气力都被抽光了,像踩着望云山上的晨雾一般,轻飘飘,悠『荡』『荡』。我『迷』离的望着杨修夷,每天早上薄雾山岚未散之际,他就会被师公揪出来晨练,绕着孤崖,迎着山风,不管寒冬酷暑,皆着一件丝袍单衫武服。有时我会故意跑去看他吃苦受罪,清晨的山路十分濡湿,许多地方长了青苔,我常常滑倒,然后被他幸灾乐祸的取笑一番。
自打下山在这里常住后,我越发觉得他俊美非凡,最初我还会在心底鄙视自己,不断告诫自己,他可是杨修夷,是你和师父的死对头,怎么可以夸他一句好,哪怕他是真的好,你也要拼命把他往坏的想。所以我说他丑死了,街角的秃头阿三都比他好看,每次湘竹跟我发花痴,我都说她眼睛跟鼻孔长对调了。她却说我装蒜,说我酸葡萄,说我见不得她喜欢杨修夷。
现在我再也不说杨修夷丑了,真正丑的是我,在这里住的越久,我越发的自卑,师父回信说我开窍了,俗世本就如此,沾染市井之气于我而言并非坏事,天下万川皆要赴海,落叶各归其根,我若执意要寻回父母,早日入这众生百象里认清自己也好。只是认清归认清,切勿被皮相外表带来的困『惑』蒙蔽双眼,人心才是万念之源,需保持一颗净明良善之心,才在日后于父母团聚之时不惹他们失望。
可是,我做不到不在意皮相,确切来说,是在杨修夷面前做不到。陈素颜比我漂亮,镯雀比我漂亮,湘竹比我漂亮,面对她们我皆可以坦然处之,抱以无谓的态度。可偏巧在杨修夷面前,我常常容易陷入自卑难过的境地,可能是他数落我太多次,也可能是我不知不觉把自己当成了男人,或把他当成了女人才放在一起比较。
我静静的看着他,他一直在为我推拿,力道既重又柔,修长的指骨贴着我的腰,偶尔和我对视一阵,彼此沉默。他的五官十分深邃,白皙的肤『色』在这种光线下好看到了极点,嘴唇有些殷虹,讲话会有淡淡的馨香,但说出的话大多刻薄讨人厌。
我慢慢闭上了眼睛,昏沉间意识还未褪尽,他停了下来,伸手推了推我的肩膀,低声唤我:“初九?”
我鼻音轻轻“嗯”了一声,没有睁眼,他将我的头发拂到耳后,起身把我从软榻抱到了床上,我翻身抱住被子,他把我的手掰开,将被子盖在了我的身上。
过了好久,我半梦半醒,睁开眼睛,却见他还坐在我床边,正盯着我床头的双生蝶和草蚱蜢发呆。
我小声的说:“你不走么?”
他侧过头,烛光把他高挺的鼻梁打了片好看的阴影,他问:“还疼么?”
我向来诚实,实话实说:“还有点疼,不过我能忍。”
“怎么伤的?”
“被人撞的。”
“没用。”
我应激『性』的还嘴:“就你有用!”
他理所当然的点头:“比你有用。”
“我呸!”
“明天带你回去!”
我立刻出卖自己:“对对对,我没用,我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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