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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韵挑了一匹和美麟差不多的快马,载着他和雨璇,两刻钟不到便来到了“好再来”饭馆。
雨璇觉得挺神奇,人家都打烊了,他砰砰敲门把人家叫唤起来,还一进去就说要最好的包厢,而那位趿着鞋披了衣裳边系布扣边往大堂走过来的掌柜面对他的诸多要求,脸上一点不情愿的神情都没有,毕恭毕敬地立即就去吩咐人准备了。
“水晶肘子、樟茶鸭子、脆皮豆腐、碧罗汤、梅花糕,再来一小瓮五福米酒。”萧韵流利地点菜,根本不用询问她第二遍。
“还要什么?”他追问了一句。
雨璇摇头。其实这些都是她随口说的,根本吃不完,哪里还要增加。
“那就先上一盅碧罗汤,你们厨房现成就有。”萧韵吩咐,旁的也尽快准备。
热气腾腾的碧罗汤端了上来,萧韵拿起匙羹舀了一勺送到她嘴边。
“张嘴。”他笑眯眯地说,“旁的都要花功夫准备,这个上得快,你先喝点暖暖胃,莫要饿坏了。”
雨璇还在生气,可是他笑容可鞠的,那汤又实在是鲜美,闻到味儿,她已沉睡过去的胃再度清醒,开始高声叫唤,抗议她的虐待。没等想好使用什么脸色对他,她已自动张开了嘴,热热的匙羹送了进来。
“小心烫。”萧韵眉开眼笑地说。
雪白的高汤里飘着碧绿的油菜,云腿、鸡丝、香菇、竹荪等食材被炖成了浆,鲜味都融入汤汁中,令人胃口大开。一匙羹下肚,恨不能把舌头都一起吞下去,整个口腔都开始叫嚣着再来一匙。
她眼冒绿光的样子,让他更加满意。他继续舀了汤喂她,每次都吹得温度恰到好处,而她真的是饿狠了也馋傻了,竟然就这样一言不发地被他喂完了一盅汤。
“小气,怎么才要这么点!”她看着空空的汤盅小声抱怨。
萧韵笑着把她抱起来,让她坐在自己的腿上。
“别闹!我才不要搭理你!”她挣扎,可是又哪里敌得过他有力气。
萧韵双手围住她的腰,将她扣在怀里,摩挲着她的腰肢笑道:“知道娘子欲求不满,等下就有更多的,娘子且稍安勿躁……”
“滚,什么欲求不满,你才欲求不满!”她红着脸骂,在他身上扭来扭去地挣扎,想要下去。
“说得没错。”萧韵的大手忽然烫了起来。呼吸也变得沉重,她这才觉得有危险。这个家伙随时随地就会变身禽兽,她可没有忘记!
“我、我警告你,这会儿我肚子还空着,而且我说过的……”
“嗯,强迫女人的男人都是渣男,我记着呢。”萧韵在她耳边低声说,呼出来的热气喷得她的耳朵又酥又痒,加上他的声音此刻听上去又那样充满了磁性,倒激得她心猿意马起来。
“你再这样我就真生气了!”她板着脸坐直了身子。
“好啦好啦,我不逗你了。”萧韵吻了一下她的手,“刚才本是要告诉你,等你吃到七八分饱再让他们上更多的汤,‘好再来’的厨房彻夜不熄火,高汤的汤锅是永远煨着的,你来这里算是挑对了地方……”
“对了,你怎么知道得这样清楚?”
见萧韵笑得那样诡秘,雨璇略想想就明白了。
“又是被你买下来了?好哇,你到底在京城盘下了多少家铺子,我现在是越来越不清楚了!”
“谁叫你不关心我。”萧韵用委屈的声音说,“早就告诉你了,不管哪天,只要你去茗雅斋,我给你看所有的账本!可你从来都没去过,一出门就是你那银钱铺子,为夫好伤心……”
“……”
什么叫无理搅三分!
“我呸,那是因为你自己太忙了好不好,我哪里敢去打搅你!”她没好气地说,“你看看你,平时一出门就是一天,晚上回来的时候我都睡下了!现在好了,变成一出门就是好几天!还一回来就冲人家发脾气!而且不辨是非,滥施刑罚,唔……”
萧韵堵住了她的唇,凶狠地吞噬着。
“不说这些了好不好?”他边吻边求道,“等你吃饱了,有了力气,要打要骂都由你!”
仿佛回应他似的,门外响起了脚步声,雨璇连忙挣脱,站起来坐到旁边的椅子上。门被轻轻敲响,萧韵三步并作两步地走过去,将亲自送饭菜的掌柜迎了进来。
……
雨璇吃得狼吞虎咽,她真的饿坏了,而饭菜又的确好吃。
萧韵看得直摇头。
“你这是几天没吃了?”
“……从中午到现在,总有七八个时辰了吧。”算算从中午到现在也正好差不多。
萧韵的脸沉了下来。
“你没有吃晚饭?”
她的回答是瞪了他一眼。
“那你还说你用饭了!”
雨璇把最后一块豆腐塞进嘴里,含糊不清地说:“我那是让你吓的!你脸黑得像锅底,周围飕飕冒冷气,我被你吓得语无伦次!”
“……我有那么吓人吗?”
她再次瞪了他一眼,端起他重新盛好的汤碗,美美地呷了一口。“好喝!真是无上美味!”
等吃尽兴了,看看面前的一堆空盘子,这才想起一件事……
“那个,不、不好意思,你还一口都没吃呢……”
萧韵点了一下她的额头:“为夫带娘子过来,专为陪娘子用膳的。还要不要再点几个菜?”
雨璇抿嘴想笑,但是想起他晚上的无情举动,又板起了脸。
“我吃饱了。”她抹干净嘴巴站了起来。
“那咱们回家。”萧韵一把揽住她的腰。
“你……”她还想继续生气,想要把他的手掰下来,当然只是徒劳。
“娘子想是没力气走路,为夫这就抱你出去……”萧韵笑了一声。
“不用,你扶我就够了!”她被他吓得只好妥协,收起了不安分的爪子。这里的人已经都让他搅和起来了,万一还有别的客人,让他一路抱出去,她的脸要往哪儿隔!
萧韵一路搂着雨璇下楼,楼下已备好了马车,“好再来”的掌柜什么眼力见儿,早早地安排得妥妥贴贴。
“……萧韵……别……”
马车在快速奔驰,雨璇捂着嘴,不让自己发出羞死人的声音来。两只手软绵绵的,全身都软绵绵的,几番狂潮扑打,她已经被他夺去了所有的力气。
怪不得这个家伙要用马车,他是怎么交代那个掌柜的!
她衣衫不整地躺在柔软的坐垫上被萧韵按得死死的。纵然吃饱喝足了,又哪里敌得过好像饿虎扑羊的他,只能任他为所欲为。
他刚才说过什么来着?等她吃饱了要打要骂都随她!这就是他口中的“随她”……
原来他的意思是,先把她喂饱,等她饱了,他吃她。
小别胜新婚。对于萧韵来说,这个“小别”,不啻于给火药桶里扔进一只烧着了的火折子。
“你再这样,我生气了……”她气息不稳地说,可是在这种情况下,这样犹如小猫撒娇一般的声音,反而更让被点燃的他疯狂。
萧韵恍若未闻地低头忙碌着,肆意地品尝她,撩拨她,让这个他无可奈何的、总是不听话的小女人如痴如醉,再也不跟他计较傍晚的事。
她已经被他几次推上了巅峰,洁白玉齿紧咬下唇,双手紧紧揪着头侧的坐垫,那欲罢不能、媚眼如丝的样子,实在是撩人。他的衣服还丝毫不乱,可是他自己也已经快要按捺不住了。
“宝贝,不许生我的气了……”强行忍回去真的很伤身,他一边给她整理衣衫一边喘着粗气说,“除非这一路你都想我这样对你……”
雨璇羞愤交加,索性抽出帕子盖住脸。
萧韵轻笑,俯下头来隔着丝帕吻她,低声问道:“喜欢吗?”
“……不害臊,外面还有车夫在呢……”她气恨恨地回答。
“没办法啊,只有坐马车了,总不能在马背上对你上下其口……”
“你、你满脑子不正经,居然想……”
“对着我自己这么诱人的娘子,你想要让我正经?”
他隔着帕子轻轻地咬她,让她觉得脸部都麻麻的。
“混蛋!”她想推开他,被他一把捞起来抱在怀里。
她的鬓发都揉乱了,萧韵将歪斜的鬓发解了下来,以手作梳,把满头青丝编成一根黑油油的麻花辫子,灵巧地把长长的丝带编了进去,显得十分娇媚动人。
“好看吗?”萧韵把麻花辫子绕到她胸前,让她欣赏辫尾系的蝴蝶花。
“嗯。”她应了一声,忽然想起他这么在行这种梳头的小事,莫非从前他也是这么“服侍”齐霏?
纸箱里那些信件与画卷,像一道突然飘来的乌云,盖住了明媚的春光,冲淡了车内的温馨。
“你怎么了,还生我气?”萧韵敏感地发现了她情绪的变化,但他又哪里知道她在纠结些什么。
他从身后搂住她,贴着她的脸颊道:“宝贝,都是我的错,不该把你关起来。我那不是着急嘛,谁让你说要离开我的,其实我把你锁在里面之后就一直守在门口,生怕你再做恶梦……”
“一直?撒谎,我饿醒的时候跑到门口看了,一个人也没有!”
“中途出去了一下。有人来回禀,我怕吵醒你,就走下楼,让他们在楼下说的。谁知他们刚走,我一抬头就看见你在爬窗户,整个身子都已在半空中了,我又不敢叫你,怕吓你吓到了跌下来。你不知道我看着你一步步的爬下来,心都快跳出毛病了。”
“……你以为我自己就不害怕?还不都是你害的。”虽有满腹酸苦,在他面前却不能明白说出来,只有继续跟他算囚禁的账。
萧韵将她转过来,吻住了她翘得高高的小嘴。
“以后,别再说离开我的话了,好不好?”一吻终了,他捧着她的脸说,“你答应过,会和我永远在一起。要是真的离开,我会发疯的。”
她看着他。那双墨玉般的黑眸,平日里犹如九渊潭一般幽深迷蒙,此刻却清澈得好像珍珠谷里的小溪,她的脸庞清晰地映在其中。
她忽然不敢看那双深情的眸子。
他眼中的她,到底是谁?他知道不知道,眼前的女子,从头到脚,就是一个完全不同的人?他口口声声地让她不去想过去,那么他自己会想吗?如果不去想的话,那他又为什么还保留着那个纸箱……
“好。”她听见自己这样说。
万万千千的情绪和委屈,却一个字都不能讲。眼底有微微的热气涌上来,她闭了眼睛,将自己的唇贴住他的。
她虽然顺从伏贴,可很多时候都理智而冷静,甚少主动亲热,萧韵觉得惊喜异常,热烈地吻着她。雨璇搂住了他的脖子,火热回应着,加深了缠绵。
……
深夜,静雅阁。
雨璇觉得,她的夫君今天就像被下了药一般,狂野激烈,缠绵不休。
她觉得自己被那汹涌的浪潮击打得粉碎,却再次被萧韵一片片拼凑完整,鲜活地重生。
她昏昏沉沉的,嗓子都已喊哑,却也快乐到了极点。萧韵什么都做到极致,床第之间尤为如此。他带给她种种不曾体验的乐趣,令她无可奈何地沉沦。
一向不甘被操控的心,忽然就觉醒了过来。她双手用力撑起身子,翻身坐到他上面,贴着他的鼻子近距离地看他。
萧韵痴迷地看着上方的小女人。昏黄烛光下,洁白的肌肤更显得恍若凝脂,让他想要吻遍她每一寸娇躯。红艳的唇已被他吻肿,看上去却更加鲜嫩可口,让他还想再次吞噬。星眸璀璨,眼底的浓郁春情尚未褪去,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波微微流动,仿佛要滴下水来,让他的魂灵整个都要被勾进去。
他觉得她就像上好的甘醴,他已沉醉,上瘾,却乐在其中。
“萧韵,你爱现在的我吗?”她直视着他的双眼,鼓起勇气问。
他暗暗叹息了一声。
要让他怎么告诉她,他爱的是她。
他自己几乎都要忘记了那些春风得意、年少轻狂的岁月。有她在侧,他更不想去回忆那些惨痛苦楚之后的寻寻觅觅。曾经的惊喜,后来的伤痛,现在的熨帖。他觉得终于找到了心心相通的人,可是,他不敢对她坦白。
她是人是鬼,是妖是仙?他并不在乎。
他只知道,她的自尊心这样强,得知被识破,一定会远远地离开。何况,还有萧律的告诫在那里放着。
就让她继续以齐霏的身份存在吧。
等他排除了一切艰难,他会……
他双手搂住她的腰,一个用力,与她更紧密地结合。
“傻瓜。”
他只说了这两个字,便将她卷入更深的浪底。
“不要了,求你……”又是几度狂野的索取,雨璇再也受不住,只得一迭声地求饶。
这似曾相识的声音,让他记起两人第一次时她口里的那个人。
“告诉我,我是谁!”他咬住她的耳垂问,并没有放开纠缠。
“萧韵……”
“萧韵是谁?”
“我的……夫君……”
“知道就好。再要胡思乱想,以后晚晚大刑伺候!”
……
雨璇最后累得睡着了。萧韵没有再抱她出去洗浴,只在她睡着之后打来了水,仔仔细细地给她擦洗,然后再去净室洗浴。做完这一切,他走到窗前,取出一粒药丸服了下去,之后才躺到酣睡的妻子身旁。
接下来的几天,雨璇没再敢胡思乱想,但每晚还是被萧韵“大刑伺候”,因为他说,不这样她就会乱跑,外加乱想乱说。
其实他是个技巧高超的好情郎,次次都让她身心俱醉。只是一夜下来被翻红浪的时间也太长了点,害她第二天睡到午时才起床,而这几天他不但没有出远门,还回来得特别早,有一天回来的时候,她正在梳妆。
他夜里这样热情百倍,让她着实吃不消。可是每每哀求,只会换来加倍的“惩罚”。雨璇有一次好奇地问他,是不是吃了什么神奇大补丸,睡一个时辰就可以忙碌十一个时辰?萧韵的眼神微闪,便威胁道,她现在又胡思乱想了,吓得她赶紧闭嘴。
萧韵后来带着她去听墨斋仔细地逛了逛,一间房一间房地解说那些书是如何得来的,每本书他看了多少遍。
他也带她去了他那间书房,却是因为号称走了这许多房间,乏了,要好好地休息一下。等他坏笑着将她压在休息间内的床上时,雨璇才明白他是要做什么,气得狠命锤他,可是也没有任何办法。现在他对她从头到脚都已熟悉,知道怎么撩起她的热情,怎么带着她一起燃烧。
雨璇偷看过书房,让她吃惊的是,那只纸箱子没有了。她弯腰在书案底下到处看,可是根本就没有纸箱的影子。